“你到底為什麼?”韋貴妃忍不住問道:“本宮不記得得罪於你!”
她頓了頓,雙手撐住桌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道一道如同詭異猙獰的符文,“若說你是為齊王,本宮也覺得不像,齊王那樣對待於你,你會犧牲自己隻為來害本宮?”
“他?”齊王妃短促的一笑,這笑已經和剛才的完全不同,她的眼眸深處浮現一絲狠厲之色,如同冰凍的湖麵,突然破了冰,本以為那寒意退去,終於春來,卻不成想,從那破冰之處露出一雙狠辣的獸眼。
容溪的眸子微微一眯,而韋貴妃則是怔了怔,她自己也覺得不太可能,齊王妃對齊王的情意,怎麼想也不能深到那種地步,而現在一見齊王妃的神情,這哪裏是什麼感情?分明是恨意和殺機。
“他也配?”慕容詩淒厲的一笑,她抬手掠了掠發,手指尖尖撫過頭上發間的赤金鑲紅寶石的釵子,“世人都以為什麼呢?以為他帶給了我慕容詩無限的榮華富貴?”
她的紅唇微挑,扯出一絲譏諷的弧,容溪淡淡的接口道:“榮華富貴?榮華富貴豈是能夠入慕容府的眼中的,再者說,慕容府的富貴什麼時候需要嫁一個皇子來擁有了?”
聽到容溪的話,韋貴妃微微一驚,而慕容詩霍然回首望著容溪,突然便紅了眼眶,隻是,這一刹那不過如潮水,又飛快的退去,不留一絲的痕跡。
韋貴妃覺得驚奇的是,慕容家興盛的時候,那種富貴和梁府算得上並駕齊驅,當真也不需要特意去為慕容家的小姐尋求什麼富貴人家,倒是那些貴家的公子,為了地位更加的穩固,紛紛把目光對準了慕容家。
而冷亦維,相信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不過,這世間的事誰能夠說得準?慕容家快速的敗了,像一枝花開到極盛,最終還是凋零。
隻是……這些事情,容溪那時應該很少出門,連入宮的事情也是能拖就拖,她又是怎麼知道的?更重要的是,聽她的語氣,知道的遠遠不隻這些才是。
容溪知道她們二人心中所想,也不去理會,隻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慕容小姐,你何苦?”
不過三個字,卻仿佛道盡了一切,直指慕容詩的心,把她這些年的委屈、不甘、憤怒在這一刻都深深的融合在一起,各中滋味,百感交集,讓慕容詩的身子微微一晃。
她臉上的笑意不見,卻短促的笑了一聲,雙手緊緊的相握,目光盯住韋貴妃,“貴妃娘娘,你當真不知道這一切,所為何來?”
韋貴妃看著她的神情,她沉默著,在腦海中思索再三,的確是想不出自己曾在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慕容小姐,若是能讓一個人恨自己恨到這種地步,而自己卻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韋貴妃不禁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慕容詩把她臉上的迷茫看得一清二楚,她雙手撐著桌子,微微的俯身,“貴妃娘娘,可還記得那次的宮宴?”
她一提“宮宴,”韋貴妃的腦子又開始高速運轉,她所能想到的,自己主持的宮宴,而慕容詩來參加的,也就是隻有那一次。
那一次,慕容詩和冷亦維便是第一次見麵,而後,定下了終身。
“對,”慕容詩看到韋貴妃的模樣,便知道她想了起來,“就是那一次,那一次的衣裙被人用酒打濕,你讓我去姣梨院換衣服。”
“那又如何?”韋貴妃聽得莫名其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你髒了衣服,本宮體恤於你,還差人帶了衣服跟隨過去,為你換下,難道這也做錯了?”
“你當然做錯了!”慕容的聲音陡然一厲,“如果不是你讓我去了姣梨院,如果不是因為我要換衣服,如果不是因為你派去的人做事不嚴謹,如果不是這種種的所有,我又怎麼會在衣冠不整的情況下被冷亦維看見?”
“如果不是被他看見,我又怎麼會失了清白?”慕容詩的語速飛快,“而你,更可恨的是,你居然還自以為做了一樁美事,成就了冷亦維和我的姻緣,斷送了我一輩子的幸福!”
容溪聽到她的話,看著她憤怒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閉眼,在心裏哀歎了一聲。
果然如此。
一直希望自己是猜錯了,卻不成想,到了最後,竟然真的是如此,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這位才學、容貌都出眾的慕容詩,居然為了這個而親手把自己送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