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東啞然。
的確,以曲挽歌的脾氣,根本不屑一顧,那麼高歌也是一樣的。
這兩個人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心高氣傲,被人這麼對待後,又怎麼可能接受對方的補償。
她不差,也不稀罕。
曲挽歌垂著眼簾,良久才道,“你不恨我瞞著你這件事嗎?”
蕭振東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低聲道,“當年你隻身來西藏找我的時候,我看著那一身狼狽的你,我就想,一個女人為我做到這份上,我要還猶豫不決,我就不是個男人,我們之間,一直做出犧牲的是你,而我從來沒有機會為你做什麼,那件事情,隻會讓我更心疼你,何來的責怪,我一直很想謝謝建群照顧你的那兩年,是他填補了我在你那裏空缺的時間,我一見到高歌這孩子,我就討厭不起來,她跟你太像了,那雙眼睛,一樣的清澈,一樣的漂亮,我難過的是,我們倆夫妻這麼多年,你竟然這麼不相信我,如果我隻是要一個身子幹淨的妻子,我又何必離婚,我愛的,一直都是你這個人,你怎麼就不懂呢。”
曲挽歌垂下眼簾,好久才道,“不是我不懂,隻是在愛情麵前,任何的賭約,我都輸不起,”蕭振東父親那麼不喜歡她,如果再知道她生過孩子,她跟蕭振東隻怕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即便蕭振東不介意,高歌也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提醒著她曾經難堪的過去。
當年分開的時候,她並不像表麵上那麼的平靜,不管她有多麼的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她還是出生了,當那個小小的嬰兒躺在她懷裏的時候,她的身體都是僵硬的。
那是一個小生命,是從她身體裏孕育出來的小生命,再強硬的心,也有融化成水的時候,可是她不能心軟,因為這個孩子,並不是她所期待降臨的,所以她不抱她,甚至不肯喂她一口奶水,卻沒有人知道,每天晚上,孩子鬧得睡不著的時候,她也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的心裏比誰都矛盾,一方麵恨這個孩子的出生,成為她人生的汙點,另一方麵,又是作為母親的天性,讓她無法不對這個孩子上心。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了好多年,剛跟蕭振東結婚的兩年,她聽聞高建群去世後,每晚都會夢見那個孩子,夢見她哭,夢見她用那種憎恨的眼神看著她,每每這時候,她都會從夢中驚醒,然後整夜整夜睡不著,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有了蕭茵。
人就是這樣,分開的越久,心就越冷,而那個孩子,對她來說,原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如果不是這次回國,她甚至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她自己犯下的過錯,卻要高建群跟高歌替她承擔,她活生生逼著高歌失去對她這個母親最後一點期待,現在又如何還有顏麵要她來原諒。
她拉不下那個臉,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你呀,就是太要麵子。”
蕭振東歎了口氣,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