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一路高速(1 / 3)

1.5倍行距。五號字體。我要好好寫一寫關於我們的青春、我們的理想。

我,小離,老魏,三個人。同樣愛文字、同樣愛搖滾、同樣狂妄不羈。

老魏現今19歲,我們之中最為年長的。在2012年年初已經拿到駕照。

小離現今16歲,我們之中最年輕的。在2011年年底出了一本書,名為《我的青春》。

我現今17歲,三人中我顯得極其普通,沒有老魏的睿智淡定,亦沒有小離的年輕有為。至今毫無成就。

老魏打來電話,約我們一起去看海,在電話中反複提及關於他考到駕照的事情。我和小離欣然答應。大體計劃是從高速一路猛踩油門,看到湛江的指示牌就打方向盤下高速,剩下的一切交由GPS導航儀。聽天由命。

此時此刻三人擠上了老魏的皇冠,車裏收拾得極其簡潔,地毯上沒有一絲汙漬。

我們還是回家吧,太幹淨了,沒地兒下腳啊。小離笑了笑。

沒事。都是哥們,看哪幹淨就往哪踩。不要介意。老魏看了看倒車鏡,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汽車發動了。引擎聲很淡,如同蜜蜂飄過。

小離和老魏在前排談論著關於汽車的話題。我插不上半句話。一個人呆呆望著窗外,高速公路的隔音板仿若連成一線,飛馳過去。汽車越開越快,計速器上的指針在120上反複晃動。

三顆珍珠,一串項鏈中考失利。學校的檔次如同往上跳樓梯一樣,腳不小心一滑,墜入了最低層。邁入宿舍的那一瞬間,臉上一度是中考失利後的黯然神傷。同一宿舍的一共有十二個人,其中九個放下了行李後便去校園裏一探究竟。看看哪個班級有美女。看看哪個角落適合談戀愛。看看哪個老師相貌怪異。諸如此類的話題,他們竟撰寫成了一本不小的冊子,在宿舍裏輪流翻閱。他們交到我的手裏的時候,我隻是冷眼望了過去,他們也便識趣地拿著本子離開了。每每在中午,他們雙手托著下巴,發出浄獰的笑聲。我用被子捂住頭,直到笑聲斷了,也就睡了過去。久而久之,我才發現我並非是這十二個裏最為特立獨行的一個,我隻能算是其中之一。

我不習慣和這幫人在一起,他們寫的東西實在傷風敗俗,多讀傷腎。小離放下了米蘭·昆德拉的書,憤然地拍了拍大腿。

他們這群沒誌向的家夥,以後必定賺不了大錢。老魏一本正經地說。

隻能說,這些人隻是閑來無事,連學校的地理坐標都逐一分析,由此可見,這群人根本不是學生,而是打地道戰的遊擊隊隊員,但目標是為了泡妞。我掀開了蓋在頭上的被子。

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笑了笑。也就這樣,宿舍分成了兩個幫派。九人對抗我們三人,最後我們三人輸了。被子和行李被丟在了外麵,老師過來調解,九個人被開除了住宿資格。我們三人充滿勝利感地霸占了偌大的空間。九人走後,那些粗俗的長篇小說和那本封麵已經有著一絲裂痕的筆記本丟在了垃圾桶。

青春也就這樣開始了。

此時此刻突然間切了歌,整個車廂裏徘徊著林肯公園的歌曲。充斥著重金屬氣味的音樂,似乎喚醒了我們沉睡已久的搖滾細胞。小離的臀部反複在座椅上扭動,發出刺耳的吱吱聲響。

你這個家夥,你還是那麼喜歡搖滾?老魏長按了一下喇叭,發出了很長,很長的聲響,一響便是2年。

三分之一,散發光芒有一次,小離請了很長的一次假。老魏反複按著他的手機號碼,卻在按撥出鍵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說,男人給男人打電話太娘們了。

直到最後,他痛下決心按下撥號鍵的瞬間。小離邁進了宿舍門口,頗有說曹操,曹操到的感覺。但小離這次回來不僅僅是人回來,肩上扛著一個低音炮,右手提著一台筆記本電腦。當我們問起他去了哪裏的時候。

我一直在家裏,小離說。

在家裏幹什麼?你不會哪個部位不行了吧?我問。

沒有,就是寫寫小說,賺了點稿費。小離說話的聲音變得平靜。

也就這樣。我們才發現,小離是一個小說家,而且在某些雜誌也算德高望重,甚至開起了專欄。簡介那裏寫到,A市最年輕實力派作家。後來小離說,他很痛恨年輕這個詞,因為他總會剝奪你一些榮譽,讓你的文章看起來標新立異,而不是真正的文字。然後改了筆名,叫作,老離。投稿的地址改為故事會和讀者。我常常嘲笑他說,你就那麼討厭你的青春?他沒有回答,隻是繼續低頭寫稿。

筆記本電腦連接低音炮。整個宿舍散播著林肯公園鍍滿金屬色彩的音樂,小離站在幹枯的水泥地麵上來回扭著他的臀部。樣子滑稽可笑,我們相視而笑。老魏說,我們三個人,你最年輕,走在了最前麵,實在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