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如此,他很強。而我的生活依舊是一度消沉,甚至越演越烈。認識了幾個女生,每天在石椅上曖昧,我提出要接吻,女生起初不大願意,但是時間久了也就勉強接受了。我摸了摸她的嘴巴。她說,這或許就是我們的青春。我突然感到身上有著一股沉重的挫敗感,連抬手都變得乏力。相對於小離,我實在連狗屁都不是。
和小離說起關於我的生活。
小離停了下來說,你和我一起寫文章吧。
也就這樣,我被小離收入門下。但是我一直沒有叫他師父,直到今天。兩個人一直這樣寫了下去,我也開始嚐試寫稿,投稿。
此時此刻汽車的喇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嗚咽。
老魏以極其高超的車技躲開了一隻來路不明四下奔逃的小貓。
小離連忙稱讚老魏的車技神乎其神。
汽車喇叭的嗚咽突然間在腦海徘徊。變得突然。緊張。擔憂。
掉了一顆珍珠的項鏈過年回來,已經是2011年。開學,小離帶了筆記本、低音炮和一個整理箱。一如既往的生活。但是老魏卻離奇失蹤了。小離提議在各大論壇發帖找人,但是對於不會上網的老魏來說,這種方法根本就是滑稽之談罷了。
手機號碼打了好多次,但是一如既往地關機。
小離說,他不會死了吧?
應該不會。我撓了撓頭皮。
教室的桌椅空空如也。黑板上,他的名字掛了整整一個月。我們過去找老師,老師反倒問起我們。最後三個人都以不知道的結果,結束了簡短的對話。小離拿出手機,繼續反複撥打老魏的手機,但,還是關機。
我們到過熟知的每一個地方,四處打探,但是沒有絲毫線索。心裏一度緊張,擔憂。
一直到了六月,老魏回到了學校,他回到了宿舍,但是沒有帶褥子和行李,隻是穿著整齊的西裝,係著領帶。他說,我退學了。我和小離突然慌了。
原來這幾個月,老魏在一家公司實習管理工作。因為老魏神乎其神的管理天賦,高層心悅誠服地接受了這個還有一個月便要踏入十八歲的少年。這一切很突然,被錄取對於老魏來說是突然,老魏的退學對我和小離來說更加突然。
老魏從西裝內袋掏出了一包中華,拆開了包裝,一個人遞了一支,然後點火。我拚命地往嘴裏吸。三個人看著彼此,強顏歡笑,最後還是掉了眼淚。這是我踏入高中的第一次落淚,顯得如此矯情。
咱們是男人,別哭了。老魏擦了擦淚眼。
小離在老魏走後反複說起他,那個神乎其神的男人。他的能力竟然能夠令公司高層心悅誠服。
我們都很佩服他。一度落後的他,打開後備引擎,一路狂飆,並且越過我們一大截,最先抵達了終點,小離和我的引擎卻依舊發出那低沉刺耳的咆哮,卻依舊一如既往地龜速行駛。
此時此刻老魏問起我,言,你現在怎樣,在學校還好嗎?
小離說,是啊。我們也該說說你了。
還是一樣,活著,卻很累。我搖了搖頭。按下了玻璃,風衝了進來,撩撥我的頭發。
老魏說,聽說你也開始寫小說了?
言現在也是小說家了。小離笑了笑。
和你們比起來,我不過東施效顰罷了。我拆開了一包煙,點了火,每吸一口卻感到心頭有著一股隱隱作痛的感覺,如當年一樣。
散落一地的珍珠項鏈我和小離住在宿舍裏。小離說,言我想走了,為了夢想,我想走了。
去吧,為了夢想,不要猶豫。我笑了笑,很是生硬。
小離那天晚上用低音炮放了一首周華健的《朋友》,聲音不再搖擺刺激,取而代之是一股低沉且矯情的悲傷。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小離說,那些搖滾不過隻是為了刺激腦細胞,便於寫出小說賣錢罷了,真正喜歡還是這首,真正喜歡的不是狂妄不羈,而是朋友。
我去陽台抽了一支煙,反複哼唱著這首歌,眼淚唰的一下便落了下來。
小離仍舊嗒嗒嗒地按著電腦鍵盤,那是他的未來,他的理想,他所最為渴望的事業,一路以八十邁的速度向前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