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人越多,吃的人就越多,這是中國人的真理。”他擦了擦汗護著她擠出鋪子,“旁邊那家就沒什麼人,但是味道我估計差不多。”
“你知道還去湊熱鬧啊,排隊就排了二十分鍾,就坐著吃了五分鍾。”
他攤攤手:“人都是這樣的……”
“犯賤!”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出這個詞,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笑到後來,他卻有些心裏堵得慌了,他何嚐不是在做“犯賤”的事,明知道她很可能不會接受他,卻依然一天一天的想念。
不過他的心態極好,陰霾什麼的一下子就如同過眼雲煙:“上海附近有好幾個有名的水鄉,像烏鎮啊西塘啊周莊甪直什麼的,你以後放假了可以和同學一起去玩。”
她沒表示什麼,也沒說“我隻想你陪我玩”這種煽情的話,他並不太失落,是因為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吧。當多姿多彩的大學生活展現在眼前,他被甩在腦後的可能性達到百分之九十,如果他計較這個,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該和她走得太近的。
開學前最後一個周末,他們約好一大早在陸家嘴地鐵站見麵,打算去附近的海洋水族館,她卻遲到了很久,正在他焦慮不安打算打電話的時候,女孩子撲了過來,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大哥哥……”
“怎麼了?跑得這麼急?”
看見他了仿佛才鬆了口氣,拽著他胳膊的手心汗津津的,這是怎麼回事?
她臉上還又氣又急,渾身直打著哆嗦:“……大哥哥我遇到壞人了。”
追問之下,才支支吾吾說有人在路邊對著她手.淫,還一路跟著她,那巷子又窄,大清早的沒有行人,可把女孩子嚇壞了:“我開始還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後來才看到是那個東西,好醜好難看!”
她驚魂未定,他亦是心疼得要命,很想把她摟在懷裏溫聲細語地安慰,可他定了定神,說:“遇到這種事就要邊跑邊喊,萬一他還想幹別的呢?”
不可想象她被人汙辱的場景,憐惜、焦躁、擔憂、後怕,殊不知一顆心就這樣陷落再陷落,想做她的男朋友,想把她保護在懷裏,這一刻,他發了瘋似的想!
刻意捏住她的手,把整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緊握在掌心,光潔的皮膚細軟溫潤,和想象中一樣如絲如玉。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眨眼間愛上一個人,雖然說眨眼誇張了一點,說愛也過早了一些,可他知道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歡她,甚至有種情竇初開的衝動和憧憬。
不是沒有過有好感的女生,卻是第一次想要付出和回報,追女孩子對他來說是一項任重而道遠的事,一把年紀的人了,沒有真正和女人談過戀愛,連母親都說快急得睡不著覺了。
自從父親去世後,母親怎麼都不願離開老家,守著那幾間木屋和菜地,每天依然辛勤地種菜。他知道母親不肯進城是怕影響他談戀愛,照她的話說,城裏的女孩子看到她這麼個糟老婆子說不定就看不上她兒子了。家裏沒什麼錢,兒子是靠獎學金和研究生津貼讀完的博士,能順利在大城市找到工作並貸款買房安定下來,她也算對得起老伴了。隻是找老婆這一條,她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的,老家的女孩子哪裏配得上他,可大城市的姑娘通常又有著各種各樣的要求。如今的年輕人結婚並不是像以前為了感情為了共同的理想,金錢、背景和前途似乎占了更重要的位置。
顧承冉當然知道母親的擔憂,所以不到真正得到的時候他是不會透露半點口風的。雖說女孩子的生活習慣和他迥異,但脾氣性格卻和他很是投緣,沒有某些城裏姑娘的嬌氣甚至是驕縱的壞毛病。他是驚豔於她的外表,可時間長了,吸引他的早就變成了其他的因素。
可是理智卻在時刻警告著他,年齡差距太大了,他很可能守不住這個女孩子,她才上大學,會認識無數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子,無一不是比他年輕比他英俊、比他更適合她的。可感情的事很難解釋也很難控製,他就那樣一頭栽了進去,並且跌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