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她來吃過好幾次飯,不說為了她的口味和喜好他死了多少腦細胞,更加不能提他在她身上所花費的心思,和他那理當埋葬的感情,這些他都做得到,可是接下來的事卻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既然收了她的禮物,顧承冉也把專程從老家帶來的東西給她,葛根粉、筍幹、豆豉果、銀魚,她的背包又滿了,而且還很高興的樣子:“哥,全是吃的誒!”
他又教她怎麼燒怎麼吃這些東西,頗費了一番口舌,最後提到看書的事:“你最近一直都在學嗎?書還是要抓緊時間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她滿口答應,他卻知道她已經不像開始時那樣積極地學習了,因為以後會去新疆,不會再從事這個行業了嗎?
聶予棠挽起袖子打算洗碗,把左手腕上戴著的手表取下擺在鞋櫃上,他特地留意了一下,看到裏麵有Folli
Follie的標誌,不動聲色到網上一查,發現也要兩三千。恐怕又是江布爾拜送的吧,這些東西他也不是買不起,可消費觀念不同,他是絕不會把錢花在這上麵的。
她是個家境普通的女孩子,和有錢有勢的人交往,最忌被人說成愛慕虛榮,萬一江布爾拜的父母看不起她怎麼辦?他微微皺起眉頭:“砂砂,你那些東西是江布爾拜主動給你買的,還是你自己要求的?”
“什麼東西?”
顧承冉站在廚房門口隨手往客廳裏一指,誰知聶予棠首先看的不是鞋櫃上的手表而是沙發上搭著的水貂皮鬥篷:“是,是他非要給我買的,說打折了便宜,可是打了八八折還要四千塊呢!”
沒想到那衣服那麼貴,他的聲音一沉:“你們還在談戀愛,別什麼都花男朋友的錢,會被人看不起的。你看看他給你買了多少東西,發夾、手表、包、衣服,出去玩的開銷,肯定還有化妝品和首飾吧。我以為你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人,讓男朋友買這麼多東西,就算他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
聶予棠嚅囁了一下,到底沒說話。
兩人就那麼僵持著,聶予棠回去把碗洗完,摸著手表半天才戴到手腕上,其間一直低著頭,看都沒看他一眼,最後還是顧承冉先開口:“這事你父母知道嗎?”
她搖頭:“她隻知道我交了男朋友。”
這時顧承冉滿腦子都在想怎麼說比較委婉,要不也不會沒注意聶予棠隻說了個“她”字。
“你看你都不會告訴父母,估計他也沒有,萬一哪天他父母追究起他平時的開銷來總歸不好。他們不是普通生意人,如果隻憑工資怎麼可能負擔得起這種花費,你該知道其中的路數!”醞釀了很久,他的口氣依然不太好。
她突然很衝地說了句:“江布爾拜不是亂花錢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你剛才在說謊,那些東西都是你要他買的?”
她咬唇瞪著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有點想笑,她這個樣子分明是想隱瞞什麼,他都對她掏心掏肺了,她還有事情瞞著,真把他當哥哥了嗎?他的作用就是給她燒頓幹淨的飯,在她願意的時候講解工作上的疑難,而任何質疑和批評都不許有嗎?
“你自己注意著點兒就好,我隻是不希望別人因為這個對你另眼相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覺得你不懂事或者懷疑你的居心,畢竟江布爾拜還沒有工作,他花在你身上的錢都來自父母。”
夠苦口婆心、夠語重心長了吧,他的聲音已有些疲憊,為了她操了那麼多心,把她放在除了母親外最重要的位置上,而她似乎還不領情。
聶予棠轉身開始收拾東西,背包拉鏈一拉上又忽然硬邦邦地甩出句:“下個月我可能會出國。”
他明明不想問的,可還是張口:“去哪裏?”
“江布爾拜想讓我跟他去阿斯塔納。”
他沒聽清:“什麼地方?”
“就是哈薩克斯坦的首都阿斯塔納還有阿拉木圖。”
哈薩克斯坦?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去那裏幹什麼?”
“探親。”
“他有親戚在那邊?”
“嗯,他都去過好幾次了。”
所以這次就帶你去,所以是要定下來結婚的意思嗎?他聽到自己幹澀的嗓音:“出國要辦護照簽證,下個月來得及?”
“護照我有的,隻要辦個簽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