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她的所作所為是有點奇怪,但這些想法也隻是在腦袋裏一閃而過,當時他並不知道,所有他曾經懷疑過的事直到數年後她從美國回來時才有了真正的答案,而那個時候他已不想再聽見關於她的任何事了。
此刻他想得最多的是,聶予棠為什麼沒有跟去哈薩克斯坦,她當時說得那麼義正詞嚴,好像不移民就過不下去一樣,結果大好的機會,過節、見親朋、查看定居環境,她竟然不去。
顧承冉匆匆向江布爾拜致謝,從地鐵站出來後迫不及待撥通了她的電話,連撥兩次都沒接,他知道她在上海,就卯足了勁要打到她接為止。
回到家丟下行李,向母親報平安後,他用座機撥了過去,這個號碼她不熟悉,果然接了起來,可一接起電話就沒吭聲,甚至連個喂字都不說,他微微一笑:看來還是猜到是他打來的:“砂砂,我剛才碰到江布爾拜了,他剛從機場回來。”
小姑娘還有點不自在,半天才說:“哦。”
一個月的惦念隻得了個“哦”字,不過聽見她的聲音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肚裏:“你怎麼沒和他去哈薩克斯坦?”
“關你什麼事!”她小聲嘟囔,不過還是說,“年假在春節的時候用完了,請不出假來。”
原來如此,虧他還自作多情了半天,不過既然要移民,還怕請假?“怎麼沒跟我說呢?”難道是怕他笑話她嗎?
聶予棠輕輕哼了聲,他逗她:“怎麼,還生氣呢?我都不氣你還氣上了?”
小姑娘果然迅速反駁:“你有什麼好氣的!”
“你都不要我這個哥哥了,我能不氣嗎?給你發了多少條短信,一條都不回,你說我氣不氣?”
她沒說話,話筒裏一時安靜得可怕,他歎了口氣:“什麼時候過來吃飯吧,我怕你給的兩百塊夥食費用不完。”說到這裏,他很有些傷感,往後能不能見麵、見幾次麵,都不是他能決定的。
或許是聽出了什麼,聶予棠終於開口:“哥,我也沒說一定要去那邊的,等江布爾拜定下來了再說。”
再考慮,也隻是時間問題吧,就她那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對江布爾拜估計是死心塌地了:“我不是反對你去,隻是希望你多想一想,考慮清楚了再行動,畢竟過去了再想回頭就難了。”這個時候他已無法顧及心事被她知曉的問題,直接說,“我當然希望你以後好好的,但是如果有什麼事,也可以回來找我。”
麵對這樣的關心,她沉默下來,不覺也有些難過:“不管去不去,你都是我哥啊。”
永遠也見不到麵的哥哥嗎?他搖搖頭,不想再繼續這個讓人難受的話題:“江布爾拜今天回來,你為什麼沒去機場接他?”
“我沒和他去哈薩克斯坦,他不高興了唄。”
“怎麼聽聲音,是你不高興啊。”
小姑娘又不吭聲,估計還真是吵架了,人家男女朋友間吵吵鬧鬧是常事,他不便插手,關於那帽子和奶疙瘩的事他也不想問了,她要瞞著就讓她瞞吧,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
這場冷戰結束得比他想象的要快,聶予棠下周就登門了,來之前還沒打招呼,他挺意外:“你怎麼來了?”
她把兩手一伸:“你上次不是說升官了要請我吃飯嗎。”
丫頭那不叫升官叫升職!他故意說:“我給你發短信的時候為什麼不來,我說的話是有有效期的啊。”
她嘴一撅,手猛地縮回來:“那我回去了,買的好東西也不給你吃!”
她能買什麼好東西,他都看見有個饢了:“我又沒說有效期已經到了,進來吧。”
查看一下她提著的幾個塑料袋,饢一個,春筍兩斤,根部的老頭都沒削掉,草頭一大包,還算比較嫩,還有幾條……舌鰨魚?“你怎麼會買這個?”
“好幾個阿姨在買,她們說沒刺,我看也不貴就買了,沒吃過嘛。”
沒刺是關鍵吧,這丫頭能吃的魚有限,好在挺多海魚都是沒什麼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