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為意：“小孩子打架幹嘛一定要上升到民族矛盾？”
她很生氣：“又不是我們願意這樣的，明明都是你們搞歧視！”
他目光一凜，盡量耐心地說：“是有些漢族人看不慣少數民族有各種優惠政策還老是不消停，政府明顯是偏袒少數民族的，你說搞歧視我看是歧視漢族吧。”
“哥你怎麼不講道理呢，打個架隻開除哈薩克學生，為什麼不連漢族學生一起開除？哪裏公平了！”
“學校做事可能是欠妥，不是還沒蓋棺定論嗎，應該會解決好的。”
他平靜的語氣並沒有消除她的怒火：“哼，國家從新疆拿了多少石油礦藏，連個工作都不肯給，連個學校都不讓他們好好讀，到處都被人歧視被人看不起，能不討厭你們漢人嗎？”
“沒有工作為什麼不找找自身的原因，不上進能怪誰，如果個個像漢族人一樣肯吃苦，怎麼會有那麼多賣切糕的和當小偷的！”
雙方站在各自的立場上說話，很難說誰對誰錯，他好歹比她年長幾歲，不應該和她置氣的，但是她接下來的話讓他愕然了：“你看你看，你又在向我顯擺漢族的優越感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接受你嗎？因為我不喜歡漢人，特別是你們這邊的漢人，總是戴有色眼鏡看人，就連你也是骨子裏就有一種優越感，你們漢人就是上等人，西部的少數民族就是三等四等！”
優越感？有嗎？他還真沒注意，平時和她相處，從來不會有什麼民族不同的念頭，她不喜歡漢族人，因此就否定了他？
顧承冉覺得不可思議，這真是狹隘的民族主義，他最討厭她一口一個“你們漢人你們漢人”，讓他一下子覺得和她之間的距離被拉遠了，本來民族問題就很敏感，被她這樣一說，好像有水火不容的趨勢，她明明也有一半漢族血統，為什麼這麼看不慣漢族人？
這句話被他說了出來，誰知小姑娘咬了咬唇蹦出幾個字：“我才不稀罕你們漢人的血統！”
他強忍著怒氣：“你為什麼總是忘記你爸爸就是個漢人。”
她對漢族人有偏見，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厭惡，已經屢次提到這個問題她都顯得非常憤怒，到底是為了什麼？
聶予棠沒吭聲，卻不甘示弱地瞪著他，他指著門對她說：“我不喜歡不尊重長輩不尊重血緣血統的人，再說一句你們漢人，就從這裏滾出去！”
她一下子哭出聲來：“你們，你們都欺負我，都是壞人！你跟他一樣都是大壞蛋！”
“他是誰？是你爸爸？”顧承冉的心立時吊了起來。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說：“他，他對我媽媽不好，逼她吃大肉，她如果不吃就要打我，她從來沒吃過大肉，一聞那味道會吐的，可她吃了以後他還是打我……”
一連串的Ta之後顧承冉終於聽明白了：“你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們？”
她又不說話了，顧承冉隻好腦補：“是因為生活習慣不同？信仰不同？”
聶予棠哼哼兩聲：“他還嫌我們給他丟人了，我被人罵二轉子，他喝醉了也會罵我。”
“他們離婚了？”
“嗯。”
顧承冉倒吸口涼氣，這孩子還真可憐，怪不得對漢族人有這樣大的偏見。想摟住她，想撫慰她，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說了句：“砂砂，別忘了你還有個哥哥呢，他雖然是漢族，可是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聶予棠迅速擦幹眼淚：“嗯嗯，哥，你還是挺好的，剛才我說錯話了，你不是壞蛋。”
他失笑：“我不是壞蛋，你爸爸也不會是壞蛋，他還給你起了這麼好聽的名字，怎麼可能是壞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