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淑玉素來會往嚴鬆年癢處撓,巴結胡婆子,可不是巴結嚴鬆年麼。胡婆子正享受,看見了嚴清歌,眼睛瞪得老圓,哼了一聲,涼涼對身邊的嚴鬆年道:“年哥兒,你家大小姐可是要管教管教的。說出去,誰信是嚴家教出來的。你可沒見剛才她對我那張臉子,不過為了一張蛇皮,竟叫人把我叉出去。我胡婆婆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頭回有這種遭遇。”
嚴鬆年趕緊道:“胡媽媽息怒,我這就她給你道歉。”然後轉向嚴清歌,道:“快給你胡婆婆賠罪,不過一塊蛇蛻,你送了她又如何,怎麼如此小家子氣。”
嚴清歌抽出薑汁手帕,就朝眼上擦:“父親大人,清歌真的沒有蛇蛻。上回胡婆婆來要,我找了好久沒找到,想是忘到了莊子上,特特給她送去十兩銀子呢。”
“哼,十兩銀子算什麼?”胡婆婆把眼睛一瞪:“那十兩銀子我全買了保胎藥給我兒媳婦喝,喝完沒半點用處,郎中說了,非要蛇蛻才行。”
嚴清歌惱火,卻在薑汁手帕的作用下,繼續抽抽搭搭:“胡婆婆,我真沒有蛇蛻,你為什麼非要這樣逼我。”
海姨娘忽然臉上露出個笑容,道:“有沒有蛇蛻,不是兩張嘴皮子一碰,就能說出來的。這張蛇皮到底關係著一條人命,不如去青星苑搜一搜,要是搜到了,就能救出一條人命。搜不到,就能證實大小姐的清白。老爺,你看怎麼樣啊?”
嚴清歌沒想到海姨娘竟然能想出這麼歹毒的計策,氣的立刻站起來,冷冷看著海姨娘,道:“姨娘可真是想的一出好主意啊!”
海姨娘用帕子擦擦嘴角,微微一笑:“好說好說,都是那幾年在南疆,見多了老爺英明斷案,堪堪學會兒點皮毛罷了。”
嚴鬆年大喜,對海姨娘投去個憐愛的眼神。
嚴清歌卻是站起來,含淚穩聲道:“你這是強詞奪理。若這麼說,那張蛇蛻不見了,誰知道是丟了,還是家裏哪個拾了去,海姨娘現在住的明心齋,和父親大人住的寒友居,都得搜上一搜。”
海姨娘放浪的笑了一聲:“我還怕沒人幫我搜呢。”現在她為了防那兩條毒蛇,每隔幾天都要把家具搬進搬出幾次,這可威脅不到她。
嚴鬆年卻是有些猶豫,被人家搜屋子,那可真是極為丟臉的行為,就算是為了胡婆子,他也不樂意。
正僵持著,外麵忽然有個小廝來通報:“舅老爺來了。”
嚴鬆年一愣,道:“快請進來。”
海姨娘哪兒敢見樂毅,趕緊帶著嚴淑玉走了。胡婆子聽說是去世的樂氏哥哥來了,也灰溜溜收了點銀子離開。
嚴清歌卻是開心起來,樂毅來的剛剛好,不然今天恐怕她要和嚴鬆年他們大戰一場了。
樂毅即刻被請進來,看見嚴清歌也在寒友居,笑道:“你在就好,也省了我些時間。”
嚴鬆年酸溜溜的看著意氣風發的大舅子,道:“樂兄來有何事啊?”
“來送張請柬。明日九月十九,京郊洞山有一場賞菊會,京中不錯的人家都會參加。嚴兄不知收到了邀請沒有,想必是有的,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我三天前已收到了。”嚴鬆年聽他說起這個,臉上浮現出幾絲笑容:“我家淑玉近來詩名大顯,有人送過來請柬,叫我帶上她去參加呢。”
樂毅露出個淡然的微笑:“《見荷集》我也讀了,倒是別有一番清新。既然嚴兄已經有了請柬,這一張我就給了清歌吧。”說完,他把那張放在信封裏的請柬遞給了嚴清歌。
嚴清歌謝過樂毅,隨手抽出來一看,見是燙金的名帖,愛不釋手的看了看。
嚴鬆年的臉色灰暗了一下,想不到樂毅送來的是燙金名帖,他收到的那張,隻是普通的名帖而已,拿著不同請柬進去,受的待遇也是不同的,他為了炫耀嚴淑玉,倒是一時失策了。
不過,等樂毅走了,他可以把這張名帖從嚴清歌那裏討過來,想必她小孩子也不懂那些。
嚴淑玉拿著名帖笑著對樂毅道:“咦,這燙金名帖隻能讓一個人用呢。舅舅,這太貴重了,不如把這名帖給父親吧。”她說完後,眼睛一轉,搖頭道:“不行不行,父親還要帶庶妹去呢,用燙金名帖,庶妹就沒法去了,那些等著看她作詩的人,豈不是要失望。還是我一個人用吧。”然後將它貼身收好,珍而重之的保存起來。
嚴鬆年的臉色,變的難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