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嚴清歌和水英幫了水植,水穆心頭感念,對水英有問必答,今天一天說的話,竟是比平時裏一個月加起來都多。
水植的腿被那老仆檢查過,撞青了幾塊兒,別的地方倒是不礙。
兩邊互相交換了一下行程,發現他們竟然順路。
嚴清歌和淩霄去看迎春花的莊子,跟水植要去泡溫泉的莊子,恰恰挨著。
水植不能走路,腿上的肉一天天萎縮,水家人很擔心,有人給他們個偏方,就是叫他去泡溫泉。
既然兩邊順路,他們就一起走了。
水穆騎的那匹馬,還是他從北邊打仗時帶回來的,比起普通的馬匹,格外膘壯,加上它的蹄鐵是特製的,走在冰麵上也不會滑,所以才能跑的飛快。
淩霄羨慕的看著那匹黑馬,眼巴巴纏著水穆,道:“水世子,我能不能騎騎你的馬兒啊?”
水穆今天心情好,被她一說,就答應給她騎馬了。可是這馬性烈,除了他的話誰也不聽,水穆就充當了馬夫,讓淩霄騎在上麵,他在前牽著馬走。
淩霄大呼過癮,開心的大聲道:“哇!騎了這馬我都感覺自己變高了。”她開懷的問向水穆:“水世子,你的馬兒叫什麼名字?我的馬是紅色的,我叫她紅棗。紅棗可乖了,有機會我把她牽來給你看看。”
水穆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道:“我的馬沒有名字。”
他比淩霄大六歲,過完年就算二十歲了,淩霄在他眼裏頭,就是個小毛頭,和他妹妹水英差不多。
“那我給他起個名字吧。它這麼黑,就叫他黑豆好了。”說著,她還俯下身摸摸馬耳朵,開心的對著黑馬道:“黑豆,黑豆你喜不喜歡這名字?”
嚴清歌坐在馬車裏,聽著淩霄在外麵獻寶,抿唇暗笑。
世人都說,好姻緣都是前世注定的,今天淩霄和水穆的見麵,果然證實了這點。
不多時,嚴清歌和淩霄就到了看迎春花的莊子上,水穆、水植和他們告別,去了臨近的有溫泉的莊子。
還沒進門,嚴清歌就嗅到了沁鼻的花香,迎春花的香味幽暗浮動,雖然香味濃鬱,可是並不刺鼻。進門一看,嚴清歌就見一樹樹鵝黃色的迎春花枝條撲麵而來,美不勝收。
這小莊子其實是京裏某家的私產,隻有相熟的人家才接待。淩霄提前約過,莊上的仆人早等著她們了。仆人引著兩人安置下來,還過來請示道:“兩位小姐要不要現在就用飯?”
時間不早,嚴清歌點頭道:“擺飯吧。”
這地方的飯做得很普通,但是她們主要是來觀景的,看了一天,嚴清歌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沁滿了迎春花香,沒有幾天恐怕都散不去。
臨走時,兩人折了好些迎春花枝,準備拿回去插花瓶裏擺著。
這地方因為附近有溫泉,氣溫比旁處高些,迎春花才開的這麼旺盛,旁處的迎春要開這麼好,還要等日子呢。
嚴清歌叫人在屋裏各處的花瓶插上花兒,有了這些鵝黃色的迎春,室內瞬間變得喜慶多了。
剩下的迎春還有不少,嚴清歌讓人給炎王府和忠王府各送了一些,不小心被她碰掉的零落花朵被她撿起來,做成了一個小香囊。
晚上下著小雪,天比往常黑的還早些,好似整個京城都一口大黑鍋蓋住了。
樂家還沒開始吃晚飯,外麵一陣馬叫,炎修羽風風火火跑進來,拍打著身上的雪沫,眉宇間全是開心,對外麵的人招呼道:“把東西都抬進來。”
外麵呼呼啦啦跑進來一群人,搬得搬,抱得抱,進進出出,朝著屋裏螞蟻一樣的運東西。
嚴清歌定睛去看,見是一隻隻大小各異的瓷盆,有的高些深些,有的矮的大些。前者裏麵種著虯龍一樣的盆栽梅花,後者裏盛了水,裏麵攢滿了已經抽出長長青翠枝幹的水仙根球。
這兩樣都是冬天裏正好賞的花兒,可惜也太多了,把正堂的地麵擺滿了仍沒擺下,剩餘的在門口寒風裏排長龍,這就算了,他領來那些下人們,仍舊來來回回不斷朝院子裏搬花盆。也不知道他買空了幾家賣花的店鋪,才買到了這麼多盆。
炎修羽對嚴清歌露出個好看的笑容:“清歌妹妹,你還喜歡什麼花兒?改天我都給你送來。可惜我今兒沒買到迎春,先用梅花和水仙替代吧。”
嚴清歌見他如此勞師動眾,不知他又誤解什麼了,道:“你買這麼多幹什麼。那迎春花是我今天和淩霄出去玩時候順手折的,並不是什麼很稀罕的東西呀。”
炎修羽的手僵了一下,道:“啊?”
顧氏聽見人回報這邊的情況,也趕緊來了,一看屋裏、院子密密匝匝的花盆,她眼睛就一陣兒的犯暈。
這事兒逃不了,必定是炎修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