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錢太便宜了?”水英不解的看著嚴清歌。
她手頭正好有紙筆,便給嚴清歌算了一筆賬。
“這黃瓜是我家裏從皇莊溫室裏買的,現在的價格一簍是一兩銀子,大概五十來根。夏天買,一簍大概隻要二十文錢。配它炒的豬肉條,常年都在八文錢左右一斤。炒一盤肉,要三兩肉豬,一根黃瓜。一根黃瓜炒肉條,賣四十文,哪怕在冬天裏還賺著錢呢,真的便宜麼?”
嚴清歌心中感歎,這半年不見,水英果然是大變樣,竟然都會算賬了。
不過,她嘴上卻還是道:“便宜,太便宜了!”
她裝模作樣給水英掰開來講,道:“你看吧,皇莊溫室裏出產的黃瓜,有幾家能買到?買到以後,又有幾家肯拿到外麵做菜賣的?你家買,一簍一兩銀子,可是到別家呢?冬天出價一根一兩銀子都有冤大頭買。”
嚴清歌說著說著,思路也被打開了。她道:“你聽沒聽過一句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以後咱們就走這個路子好了。”
說完後,嚴清歌鬆了一口氣,得虧她將這件事圓了過來。
要照這個思路,水英這鋪子換湯不換藥,還是之前的情形——來的客人少,屋裏還都是凶巴巴的殘疾老兵,唯一變化的,恐怕就是菜價了。
出了這麼個餿主意,嚴清歌覺得怪對不起水英的。她心虛的岔開話題,問水英:“我記得你家不是一直在給你大哥說親麼,找到好人家沒有?”
水英的大哥在出征前就在說親,一直耽擱到現在。水英皺起來眉頭,搖搖頭:“沒有!以前我父親、母親恨不得大哥立刻就能成親,現在卻不急了。上門來提親的媒婆快把我家門檻磨破了,他倆一個都不見。”
嚴清歌噓了一口氣:“許是你大哥緣分還沒到,紅鸞星未動,怎麼急都急不得的。”
水英大哥的紅鸞星是淩霄,淩霄就比她大一歲,過了年虛歲才十五,淩家那麼寵女兒,及笄前絕對不會將女兒嫁出去的,也就是說,水英大哥起碼還得兩年才可以成親。
“清歌,我也去過京裏麵的好館子,裏麵的飯菜價格貴是貴,可是房子建的也漂亮,裏頭裝扮的也美,周圍風景也好,無一處不精致。我們這裏不過是普通的街邊食肆,要那麼貴的價格,不合適吧?”水英竟然沒有被嚴清歌繞走,又開始考慮館子的問題。
水英對做生意太執著了,嚴清歌有些招架不住,最後落荒而逃。
和水英分手後,嚴清歌看天色還早,並沒有回去,而是囑咐車馬朝衛家的方向行去。
也不知朝中的那個叛徒抓住了沒有,衛家有沒有解禁,若是衛家解禁了,她還要帶著禮物去看看寧敏芝呢。之前她給寧敏芝即將出生的孩子縫了小衣服當禮物,時間一晃而過,算那孩子都快半歲了,要重新縫幾件大的才行呢。
馬車很快就到了衛家門前。嚴清歌隔著車簾一看,心沉下去。
衛家一派蕭條,門扉緊閉,關門閉戶久矣。門前兩頭石獅子,上麵落了厚厚一層灰,石板縫裏,竟然長出了幾根枯黃的野草,牌匾上刮著厚厚的蛛網,糊的衛府兩個大字都看不清楚了。
看來,奸細的事情還沒有了解!那奸細藏得未免也太嚴實了,這麼久都沒有被抓出來,倒是帶累了旁人家。
年前沒什麼事兒,嚴清歌窩在家裏,整日閑著沒事兒幹。
反觀之前一直惹貓逗狗不幹正事的炎修羽,竟然無比忙碌起來。炎王爺現在辦公,會帶著炎修羽去,叫他在旁學習揣摩,除此外,他還要練武,每天傍晚除非實在脫不開身,必定會來樂家報道,聽樂毅給他指教功課。一個人掰成八瓣忙。
再對比她眼下的清閑,嚴清歌想著,興許這就是女孩兒和男孩兒的區別了。上輩子她出嫁前過的渾渾噩噩,倒是這輩子能享受一下身為未出閣姑娘家的金貴。
這日清早,淩霄約了嚴清歌出去玩兒,雖說天寒地凍,可是在家悶了幾天,嚴清歌也樂意出去鬆快鬆快。
到了地方彙合的地方,兩人上了一輛馬車,嚴清歌問道:“你說今兒要帶我去個好地方,是去哪兒啊?”
“京郊有處種了許多迎春花的莊子,現在那兒的迎春花應該已經開了,聽說可好看了。我想去很久了,可惜我媽不帶我。我一個人去又沒意思,特特約了你。要是不是你去年冬天到鶴山過年,去年我就約你了呢。”淩霄笑逐顏開道。
嚴清歌點頭笑道:“冬天賞梅的多,賞迎春花的倒是少見呢。不過迎春也不比臘梅差,開了滿園應該很好看。”
天氣冷,加上前幾天下過一場雪,城外的路麵可沒人清掃,凍上一層冰殼子,馬車不敢走快,一步一溜的在慢慢朝前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