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嚴鬆年做過南疆安撫使,可是他為人糊塗又貪婪,官兒當的亂七八糟,沒一點兒建樹,惹起的民怨不少。那三年委任到期,考評得了個中下,後頭就被晾著一直沒起用。
沒想到他根本不反思為什麼被晾起來,反倒要走歪門邪路弄官當,果然作死。
嚴清歌憂心忡忡,顧氏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兩人領過東西回去,等著樂毅回來。
樂毅聽說了這事兒,當場拍案而起,氣的立刻就要去嚴家找嚴鬆年算賬。
嚴清歌拉住了樂毅,道:“舅舅,何必急這一時半會兒,父親要買官的事兒肯定不是一兩天了,我們早去晚去都是一樣的。馬上就要過年,等你放假了,再和我一起回去勸勸他吧。”
年前翰林院正是最忙碌的時候,樂毅還真是走不開,他隻能接受了嚴清歌的建議。
過了四五天,到臘月二十七時,樂毅終於放假了。他中午放假回家,吃過午飯就帶著嚴清歌去了嚴家。
因是嚴清歌帶著,所以倆人沒用門房通報,便去了寒友居。
寒友居門虛掩著,進去後,嚴清歌聽見側廂房裏傳出來嬰兒的哇哇哭聲,那地方,應該是鶯姨娘和柳姨娘的住處。
側廂房門一開,鶯姨娘的丫鬟橘香走出來,手中還端著一盆熱水。猛一見院子裏站著的嚴清歌和樂毅,她愣了一下,趕緊退回去,不多時,鶯姨娘走了出來,頭發微微有些散亂,離得近了,能聞出她身上帶著一股嬰兒獨有的奶腥味。
她上前給嚴清歌行個禮,道:“大小姐,你回來了?老爺出去了,要很晚才歸家。”
嚴清歌看看她,道:“你屋裏可是三小姐?”
“是!楚妹妹近來精神不好,三小姐體弱,略有些愛鬧人,我和柳姨娘就把三小姐接到這邊兒住了。”鶯姨娘嘴角微微翹起,容光煥發說道。看她開心的樣子,一點兒都沒有嫌棄嚴潤心吵。
聽得嚴鬆年出去了,嚴清歌道:“你知不知道父親去了哪兒?”她可沒心思等到半夜嚴鬆年回來再和他說事兒的心情。況且那時候嚴鬆年八成是喝的醉醺醺的,根本沒法兒好好說話。加之樂毅也在,她能等,樂毅也不能等。
鶯姨娘想了想,道:“我聽舞文、弄墨說,老爺近來常去的有填翠樓,如意樓,福祥樓這三個酒樓。要是這三個地方找不到,肯定是去了哪家朋友那裏拜會,這個就不定在哪兒了。”
嚴清歌謝過鶯姨娘,和樂毅一起找過去。
這三家酒樓都是京裏麵比較上得了台麵的酒樓,普通酒樓置辦一桌上檔次的酒席二兩銀子就足夠了,在這裏需要十兩銀子。
此時過了飯點兒,可是還有不少人在裏麵喝茶消磨時光。
嚴清歌和樂毅是在如意樓裏找到的嚴鬆年。
乍一看到半年多沒見的嚴鬆年,嚴清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麵貌和嚴鬆年很相似的肉球,足有之前兩個嚴鬆年那麼寬。他的五官被肥肉撐得變形,眼睛擠在一起,大冬天手上還附庸風雅的拿著把灑金折扇,腰上掛了價值不菲的翡翠玉牌,十指胡蘿卜一樣的粗肥手指上,套了足有四個戒指。
半年前嚴鬆年還沒這麼胖,打扮的也沒這麼離譜,看著像是個肚子裏有幾分墨水的富家翁。可是現在的嚴鬆年,完全就是個驚人眼球的暴發戶。
樂毅皺著眉頭看向嚴鬆年,簡直都不敢認這人是誰。
嚴鬆年並不是一個人在喝茶,他旁邊還坐了五六個男子,正和他哈哈嗬嗬的笑著高談闊論。這種場麵,嚴清歌一個女孩兒家不好上前,隻能在一邊等著,叫樂毅一個人去了。
見了樂毅,嚴鬆年紅光滿麵的笑道:“原來是大舅哥!”他熱情的拉過了嚴鬆年,啪一聲將折扇合攏在掌心,笑哈哈對眾人介紹:“這就是我那大舅哥樂毅,聖上親點的狀元。”
跟他一起的男子們各個喝彩叫好,拍馬屁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冒,樂毅給他們說的渾身難受,輕輕推開嚴鬆年的手,道:“謬讚!”他轉頭對嚴鬆年道:“嚴兄,我有話和你說,你和我來一下。”
嚴鬆年不知道樂毅找他有什麼事情,帶著嚴鬆年去了酒樓裏一處清靜包間,嘴上還吹噓道:“這包間是我常年訂的座位,樂兄要是有什麼事兒請酒,隻管來抱我名號,不拘吃喝,都掛我賬上。”
他這樣財大氣粗,拿錢砸人,叫樂毅心中越發不爽。嚴清歌悄悄得跟過去,聽了嚴鬆年這話,也是不禁搖頭。
進了門,嚴鬆年才發現跟來的嚴清歌,他本想開口說什麼,可是觀樂毅臉色嚴肅,略有些不悅,不禁閉了嘴。
他心下忐忑,怕樂毅一張口就教訓自己,嘴裏發幹,不等樂毅開口,急急道:“我叫茶博士上點壺茶。這家的茉莉香片泡的真真是好極了有些。”
樂毅擺手道:“不必!嚴兄,我聽人說你要買官,這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