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厚身後的那幫老狐狸還能看不出是怎麼回事,這兩個雙胞胎妾室分明就是默認了。
那拿拐杖的老頭和樂厚最熟悉,嗤笑一聲:“我瞧著這兩個不像是好地方出來的。叫我猜一猜,你們是南邊賣過來的瘦馬,對不對?”
這老頭見多識廣,眼神兒委實毒辣,一下子就辯出了鶯姨娘、柳姨娘的來曆。
被拆穿了身份,鶯姨娘、柳姨娘頭低的快要埋進胸脯裏。
鶯姨娘、柳姨娘輕聲道:“奴婢姐妹二人願認罰。”
嚴清歌湊到了樂厚耳旁,說了兩句。
樂厚點頭道:“既然有她們的身契,就賣了吧。”
鶯姨娘、柳姨娘的身子狂震起來,鶯姨娘忽的大聲道:“大小姐,你饒了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
柳姨娘哭了起來:“我們以後願給大小姐賣命,大小姐不要趕我們走。”
“求大小姐讓我們留在嚴家,哪怕做牛做馬都可以!”
聽著她倆的哭訴,嚴清歌一陣乏味,現在知道後悔,當初又何必做那樣的事情呢。
這件公案盡然已經有了定論,嚴鬆年也回過味,原來嚴清歌那所謂的身世,竟是幾個姨娘編來騙自己的。
鶯姨娘、柳姨娘哭的太難看,嚴清歌揮揮手,嚴潤心和嚴波菱的奶娘會意上前搶過她們懷中的孩子,又有幾個仆婦上前,將這兩個姨娘拖了下去。
場上其餘姨娘忍不住都鬆了口氣。
她們出身清白,堪稱貴妾,不是鶯姨娘、柳姨娘這兩個玩物可以比的。如果嚴家要處置她們,必須經過官府才可以,更別提隨意發賣了。
這之中隻有海姨娘做過的惡事最多,但她已經瘋了,很多事情都無從追究。
就在她們以為今天的危機已經過去時,嚴清歌脆生生道:“謠言的事情審完了,我們再說一說別的。遠的不講,就講講嚴家書庫被盜賣的事情吧。”
嚴家書庫的盛名,在整個大周都是赫赫有名的!
但嚴家書庫被盜賣一事,外界沒多少人知道。樂厚身後坐著的那些老頭,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
嚴清歌指著地上滿臉病容、癡癡呆呆的海姨娘,朗聲道:“我父親從南疆歸家,將書庫鑰匙交給海姨娘,她將嚴家書庫裏的數萬本藏書盡數盜出,換成了不值錢的便宜貨,又在裏麵放了許多老鼠,鎖閉庫門,不讓任何人進出書庫院子,偽造出一場鼠禍,實則將那些被偷走的書全都賣掉換了銀子。”
聽完嚴清歌的敘述,那些老人們一個個發出了怒其不爭的責罵聲。
嚴家書庫是嚴家幾十代人辛苦經營的結果,卻被這樣一個無知女人給賣了。銀子哪有那些藏書重要?嚴家這真真是自毀長城。若是這姨娘在他們家的,敢做這種事兒,她全家都要跟著沒命!
嚴淑玉臉上古井無波,念了一聲佛號,道:“姐姐,我娘得了瘋病,她已經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了代價,賣書得來的錢,也都給了父親,你難道要將她打殺了才滿意麼?”
嚴清歌微微一笑,對嚴鬆年道:“敢問海姨娘給了父親多少銀子。”
嚴鬆年不敢有所隱瞞,道:“二十萬兩。”
樂厚倒抽一口冷氣,問道:“二十萬兩?”
嚴鬆年對樂厚道:“小婿知錯了!小婿本該拿了銀子就去將書都贖回來,但小婿當時正缺錢花,錢就留了下。”
樂厚怒道:“蠢!蠢!蠢!嚴家書庫的書,怎麼可能隻二十萬兩就賣出去。兩百萬兩銀子還差不多!”
嚴鬆年啊了一聲,心裏翻騰起來,難道海姨娘隻是將賣書的小頭給了他,大頭她還攥在自己手裏?
就在嚴鬆年狠狠盯著海姨娘時,嚴清歌問向彩鳳,道:“彩鳳姨娘,書庫出事時,你還伺候在海姨娘身邊,你可知道海姨娘到底將那些書賣了多少銀子?”
彩鳳一心賣舊主立功,好將自己摘出去,回答道:“海姨娘將書都運回了海家,事發時,賣的銀子的確隻有二十幾萬兩。但據奴婢所知,當時賣出去的書,不過是書庫藏書的三分之一不到,後麵海家還在陸陸續續朝外賣書。若是奴婢沒有估計錯,海家現如今還有不少嚴家書庫的書沒賣出去呢。”
“書還沒賣完?走走走,我們去要書去。”有幾個素喜讀書的老頭坐不住了,摩拳擦掌的攛掇樂厚。
嚴清歌似笑非笑看看嚴淑玉:“庶妹可知道這件事?”
嚴淑玉臉色蒼白,再也掛不住剛才的淡定表情。她念了好幾聲佛號,在手上撥弄著佛珠串,搖頭道:“淑玉並不知情。”
嚴淑玉怎麼可能不知情,可是這種事,她咬緊了不承認,誰也不能不能把她怎麼樣。畢竟出麵賣書的是海家,而海姨娘這個罪人又瘋了,根本無從對證。
那些老頭執意要去海家討回嚴家的書,且嚴清歌也沒什麼別的想問了。楚姨娘、海姨娘、嚴淑玉就暫且被放回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