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和柔福公主的目光偶爾交會時,柔福公主眼神裏對她的笑意,更是讓她酌定了這點。
對麵的那些貴婦們越來越多,她們也開始寒暄交談起來。
嚴清歌看到柔福公主和靜王妃在一起說話,但因為隔著花叢,根本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她想來這兩人是湊在一起敘舊的,便沒有多注意。
嚴清歌卻不知道,忠王妃和柔福公主在討論的事情,和她息息相關。
柔福公主偏著頭,聲音低低的對忠王妃雲氏道:“雲姐姐,我聽聞忠王府世子好事將近,恭喜恭喜。”
“多謝長公主!長公主今天來,是幫炎小王爺看人的麼?”
“是呢!我家修羽已經十六了,再不定下來,京裏的好姑娘都要被搶光了。”
“這倒也是。不過這娶親之事,還得看緣法,不一定咱們看上了,就能將姑娘娶回家。就說我家水穆,我當初幫他相看,操碎了心,一個也沒成。等我不管他了,反倒和淩家成了好事兒。”
“那是世子的緣分到了,淩家姑娘是極好的,雲姐姐以後有福氣了。”
“哎!借長公主吉言!操完了老大的心,又要操老二的心。我家水植腿腳不便,就算我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也不一定能看上他。我啊,也不敢奢求什麼高門貴女,隻要人品好,能持家就行,最好是知根知底的,我才更放心些。”
柔福公主見忠王妃的目光時不時流連在嚴清歌身上,知道她屬意嚴清歌。
但是今日她柔福來此,是受了炎家兄弟兩個囑托,勢必要將嚴清歌拿下的。就算忠王妃跟她搶,這嚴清歌她也誌在必得。
而且,她還知道一些雲氏不知道的內幕。看上嚴清歌的,不止忠王府和炎王府兩家。
不過說起來,還是她的勝算更大些。
柔福公主淡淡笑道:“這次也不知皇嫂會看上哪家姑娘。元側妃性格活潑,還沒到懂事的年紀,勳兒的儲秀宮不小,總不能叫他事事操心,這太子妃還是早定下來的好。”
雲氏道:“柔福公主覺得哪家女孩兒最合適呢?”
“若是一年前,我還能說出來。但現在卻不行了。”柔福道:“世事變幻,果然難料。”
在她看來,這屆秀女裏除了一個注定不可能做太子妃的嚴清歌外,剩餘的都不過爾爾,沒一個能越眾而出,壓服旁人的。
一行宮人浩浩蕩蕩打著儀仗走過來,皇上、皇後、太後、太子、四皇子以及一眾妃子儼然在列,但是卻沒看到大皇子、二皇子的身影。
雲氏一看這場麵,想起今年皇上越來越不喜歡二皇子的傳聞,心中微微泛喜。二皇子沒來,說明皇上不欲給他賜下秀女。能不能得到皇上指派秀女,又能指派到幾個,是皇上對皇子們喜愛程度的直接表達。
太子依舊是那麼清瘦,一身杏黃色太子袍穿在他身上,隱約有些發飄。不過因為他生的好看,那些秀女們看著他一個個眼睛發亮,忽略了他不夠健壯的身子骨。
別人不在乎太子身體如何,隻盯著太子妃的位子,但嚴清歌重生過,知道太子繼位後不過四年就薨了,當時才堪堪三十歲。嫁給這樣一個短命鬼,就是能當太後又如何,難道學著被史書裏罵的狗血淋頭的妖後養麵首麼?
給皇上、皇後、太子見過禮後,眾人便坐了下來。樂師奏樂,舞女起舞,宮女們也捧著盤子,給各桌上菜倒酒。
這些菜是禦膳房一早就準備好的,放的有些涼了,味道不能稱作好,唯有送上來的蜜酒非常好。
這酒液倒出後呈金黃色,清澈晶瑩,搖動間會在杯壁上掛出一顆顆圓潤的酒珠,入口綿甜,帶著杏子甘冽微苦的芬芳。
嚴清歌略嚐嚐兩口菜,就不再下箸,倒是將酒多喝了幾倍。有酒助興,她眯著眼睛裝出近視的樣子,開心的欣賞歌舞和奏樂,別提多開心了。
跳舞的一群舞女正在跳出名的綠腰,動作纖柔中帶著歡快活潑,每個人的姿勢都一模一樣,甚至連袖子甩出的角度都無甚二致,看起來真真是享受。
皇帝似乎每次和別人在一起吃飯,都隻是略略吃點兒就不再繼續。這次也不例外,他夾了幾筷子菜,隨意嚼了嚼,離開了宴會,留著皇後、太後等人繼續主持。
等那些宮女們跳足了一支舞,太子看向台下,目光掃過嚴清歌,見她飲了兩杯蜜酒,臉蛋紅撲撲的,眉梢眼角都是歡快,是在場秀女中,唯一一個真正在享受這次宴會的人。
他心下微歎,知道自己要做這一生近二十年來最大的的一次冒險了。
元勳站起身來,對朱六寶道:“給孤斟滿酒,孤要敬皇後一杯。”
說完,太子端著酒杯,離開自己的席位,到了皇後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