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剩餘的蠻兵反應過來,迅速的組織起反擊時,炎修羽一揮手中長戟,大聲道:“走!”
跟他來的數百親兵不敢戀戰,迅速朝外跑去。
因殺了五百餘蠻兵,炎修羽這一支隊伍,已成功招惹起穀中蠻兵的仇恨。
他們傾巢而出,不再像之前那般保留,甚至動用了數百騎兵。
炎修羽他們隻有三十騎,還要顧慮剩餘的五十多名兵丁性命——在穀中,有數十人死傷過重,沒來得急趕上來。
眼看離出穀還有一裏地,炎修羽大聲道:“騎兵,結鐵鏈陣!”
隻見數十騎從馬背上的褡褳裏取出鐵鏈,嫻熟的拋向同伴。丁玲哐啷的一陣響後,炎修羽方的三十匹馬匹,被鐵鏈連接在一起,成了一個方形的鐵鏈陣,將所有的馬匹攏在其中,同時護衛著他們身前的步兵同袍。
而馬背上的戰士,亦靠著精湛的馬術,在馬背上調換位置,背對馬頭而坐。馬匹繼續朝前行駛,他們則直麵身後跟來的敵人。擁有這樣精湛騎術的士兵,在炎修羽軍隊中本沒有那麼多,但這次白鹿書院學子的到來,給他們的軍隊補充了新血,今次的騎兵裏,有一半兒多都是白鹿書院學子。
最靠近敵人的五匹馬上,第二、第四馬身上的兩人,各手執雙盾,幫同袍和自己結成防護。第一、第三、第五馬匹上,則是炎修羽和另兩名使長武器的戰士。
炎修羽的長戟自不必說,剩餘兩人的紅纓長槍,銀光閃閃,吞吐如劇毒之蛇,隻要有敵人近身,必然被他們破腹挑下。
他們後麵的馬背上,人人挽起強弓,箭枝如雨,射向密密麻麻跟來的敵人之中。不停有跟來的蠻兵被射下馬匹,發出大聲慘叫。
這山穀甬道,是典型的退比守易,攻比防難。
占據它們多時的北蠻兵,頭次嚐到了這甬道的厲害處。
山穀出口在望,月光像是敞開的銀色門扉,召喚著眾人。炎修羽哈哈大笑起來。
穀口他們另有布置,隻要待他們出去,這次任務差不多就算是完成了。
敵人也知道大周軍隊狡猾,若是讓他們出去後,借助青州多山的地形,再分散開來,隻怕真的要追丟了。
不多時,敵軍中,傳出一個懊惱的大喝聲。
隻見一名勇武過人的騎兵猛地一夾馬腹,衝了出來。
這騎兵約莫二十出頭年紀,頭發胡子濃密,被編成了小辮子,上串各色彩珠。他的眼珠是北蠻人中也不很常見的湛藍色,上身完全赤裸,隻在胸前背後和手臂,甚至臉龐上,紋著各種詭異的紋身。
他嘴裏吐出一長串蠻語,抽出雪亮的大刀,加快馬速,幾下就離開了蠻人的大部隊,朝著手執長戟,最為顯眼的炎修羽當頭砍去。
他們身後的北蠻士兵,頓時爆發出了山一樣的整齊呼喚,顯然是在為那名北蠻騎兵加油。
炎修羽他們的馬匹沒有停下,最前方的步兵,已經出了山穀,再堅持一丁點時間,所有人都可以出去了。
若是照著之前的計劃,現在,他們已經要撤去鐵鏈束成的馬陣了,不然,連他們自己也要陷進穀口的陷阱裏。
“當!”一聲兵器相接的巨大脆響,在山穀裏響起。
炎修羽力氣已然不小,可是長戟和人的大刀相接時,不但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挑飛那人手中的大刀,反倒手臂一麻,差點將手中的長戟脫手而出。
這人好大的力氣!
那年輕騎兵朝天一笑,對著炎修羽吐出一句輕蔑的蠻語,雖然沒人能聽懂他話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能聽出其中的侮辱之意。
炎修羽心知,再不撤去馬陣就遲了,而他們的陣中,根本沒有一個人是這個年輕騎兵的對手。
與其被他追上,一個個殺死,不如早做決斷。
炎修羽猛地抓過旁邊一人手中的盾牌,在馬上站起來,大喝一聲:“撤馬陣,照原計劃行事!”然後縱身一跳,竟是落到了地上。
他身後的大周隊伍,步兵已經全部出了山穀,而馬陣,也正踏出了山穀第一步。
“將軍!”
“炎小王爺!”
一陣急痛的呼喚,從不少人的喉嚨裏響起。
“撤馬陣!”炎修羽頭也不回,大聲說道!
“是!撤馬陣!”剩餘的將士們心中隻餘下了萬般哽咽和不甘,他們齊聲回答,應對著炎修羽的最後一句吩咐。
這,就是戰爭。
束縛著馬匹的鐵鏈迅速被撤去,馬兒被騎術精湛的騎士們掌控著,分開朝外行去。
而炎修羽一人站在穀口,手執長戟,直麵千軍。
月光落在他的背上,讓他的銀光鎖子鎧閃閃發光,投下了長長的,長長的背影,卻照不到他如鮮血般豔烈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