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嚴清歌的住處,兩張平時就不小的桌子被從屋子兩角抬出來,並在一起,合為一張,上麵放滿了美味佳肴。
室內的炭爐散發出熱烘烘的溫度,加上喝了兩杯蜜酒,嚴清歌雙眼發亮,臉頰紅的似水蜜桃。
今日過年,如意本不想管著嚴清歌多喝酒,但她想到霞紛姑姑晚上走前的囑咐,奪下了嚴清歌手中的杯子,道:“大小姐,您不能再喝了,不然霞紛姑姑該著急了。”
嚴清歌一雙含著水光的眸子斜斜看著如意,嬌嗔道:“我也沒有喝多,這蜜酒不過是個消遣,再來一壺都沒事兒的。”
兩人正說著,門被人推開了,霞紛姑姑挾裹著冰冷的冬夜氣息,走了進來。
如意趕緊上前關門,又幫著霞紛脫披風,拍打身上落下的雪沫,問道:“外頭又下雪了?”
“恩,才飄起來一會兒。”霞紛姑姑回答道。
嚴清歌心知霞紛大半夜的跑出去,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歪著腦袋好奇的看向霞紛,等她主動開口。
霞紛姑姑在如意的服侍下坐下,道:“嚴小姐,今晚上皇後娘娘本該叫你和海小姐都參加宮中宴會的,卻臨時改了主意,是儲秀宮那裏出事兒了。”
“儲秀宮能出什麼事兒。”嚴清歌問道。
“今日白天,太子殿下叫太醫院的禦醫給宮裏的女子們扶平安脈,結果隻有三人肯見那禦醫。太子殿下覺得事情不對,下午去宗正府調了幾十個管宮務的精明姑姑,將儲秀宮裏的女子們堵在屋裏,挨個搜查,查出不少東西。”
嚴清歌微微張開檀口,儼然被驚住了。
宮中明爭暗鬥,變幻萬千,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太多了,單純的人是活不下去的。誰身邊沒有點兒所謂的“東西”,就算不害人,也得備點兒防身。太子這樣眼睛揉不得沙子的行為,不是將他宮裏的女人們往死路上逼麼。
她腦子裏轉了幾個圈,關切的問道:“姑姑,水英有事麼?”
“沒什麼事兒。她從上個月就推說葵水不好,一直找的另一個太醫診脈,殿下倒是沒懷疑她。她屋裏很幹淨,沒被搜出東西。”霞紛姑姑頓一下,對嚴清歌又道:“嚴娘子屋裏隻搜出一小瓶梅花香味的花露,似乎有些媚藥的作用。”
嚴淑玉素來喜歡走歪門邪道,海姨娘就做的一手好媚藥,這功夫倒是全傳給了她。嚴清歌略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這還不算什麼,太子又尋了太醫給那些不肯被診脈的女子們一一診過,她們多半都有了身孕,剩餘那幾個沒身孕的,葵水也遲了,許是月份淺,還診不出來。”霞紛姑姑說道。
“啪嗒”
嚴清歌手中那雙象牙玉箸掉在了桌上。
她完全沒想到,霞紛姑姑竟然將最重要的事情放在最後說。她還以為事情都已經完了呢。
“水英呢?水英怎麼樣了?”嚴清歌凳子上跳了起來,不敢置信的問道。
“既然儲秀宮裏所有人都暴露出有身孕之事,水側妃也不必再瞞著。”霞紛姑姑噙笑說道。
之前太子放任皇後打死了碧縈和胡娘子,還可以說是因為懷疑她們不貞。但整個儲秀宮不可能都不貞,加上這裏麵還有水英這個側妃也爆出懷了身孕,就算太子再有疑心病,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女人都拉出去打殺了。
“那沒懷上身孕的三個人都是誰?姑姑先別說,我猜猜,必定有元芊芊,她仗著有太子寵愛,有了身孕,肯定會嚷的滿世界知道。再者是我庶妹,我聽說太子根本沒有近過她身,當然不會懷孕。剩下那個我就不知道了。”
看著嚴清歌驟然興奮起來,霞紛笑嗬嗬在旁點頭。
“另一個沒懷身子的,是前幾天皇後為了補償太子,新賜給太子的一位侍妾。”霞紛說道。
太子宮裏的女人們,除了嚴淑玉和元芊芊還算是比較老的儲秀宮舊人外,其餘的全是去年回京後新選進去的,每一位的身家都清清白白,進宮前亦經過宮中姑姑的嚴格調查,都是身體健康的女子,最起碼在生育上很正常。
有這樣好的先天條件,也怪不得嚴清歌和霞紛姑姑實行計劃後,她們接二連三的全都懷上身孕了。
嚴清歌那丁點兒酒意全都醒了,既然這件事已經辦妥,那麼差不多她就該辦下一步了。
隻是今天是新年,又是深夜,她決定等明天再和霞紛姑姑商量。
霞紛姑姑今天顯然快慰極了,連麵上的每一絲皺紋都透著舒展之意。
嚴清歌心裏也很暢快,笑著拉過如意和霞紛姑姑,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蜜酒,笑嘻嘻道:“來來來,難得今日有喜事,我們喝了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