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嚴淑玉發現,海娜珠並不是一個人在走,她身後還跟了兩名身強體壯的尼姑。
這兩名尼姑雖然眼觀鼻、鼻觀心,但是對海娜珠卻寸步不離,幾乎是貼著她行動。
嚴淑玉一時好奇,走上前,行了個佛禮,問道:“敢問這位可是海娜珠海姑娘?”
“你是誰?”海娜珠滿是戒備的看向嚴淑玉,朝後退了一步。
離得近了,嚴淑玉發現,海娜珠的眼睛下麵,微微有些青色的陰影,皮膚也有些幹燥起皮,沒有遠看那麼驚豔,可見她在這裏的日子,過的並不好。
嚴淑玉微微一笑:“我是才從宮裏來的嚴娘子,是太子殿下的侍妾。”
“你是太子的人?”海娜珠驟然變色,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恨不得生吃了嚴淑玉。
嚴淑玉本以為海娜珠聽見她是儲秀宮侍妾後,態度會好點,沒想到海娜珠似乎極為不喜歡太子。
她抬起一雙水盈盈的眼睛,不解的看向海娜珠,海娜珠一雙藍色的眼睛裏全是厭惡,冷笑一聲:“你跟太子回話,我逃不掉的,不用叫你來。看著我的那些人,不止一個呢。”
“海姑娘這是什麼話?”嚴淑玉吃驚的看向海娜珠,終於道:“我也是犯了錯,背後說殿下是非,被趕來的,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見麵劍拔弩張。”
名義上,嚴淑玉是在解釋自己來這裏的理由,實際上,卻是在拉攏海娜珠。
海娜珠猶自不信,惡狠狠的盯著嚴淑玉看了兩眼,轉身在兩個尼姑的監視下離去了。
嚴淑玉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暗道蠻人果然不好打交道,心中另有了計較。
接下來的幾日,嚴淑玉都乖乖的上著早課和午課,從來不惹麻煩,沒幾天,她就能感覺到,背地裏偷偷盯著她的那幾位尼姑,想著她不會鬧事兒,便懈怠了下來。
她之前因海姨娘的事情,在寺裏住過很久,早將常見的經文背的滾瓜爛熟,對某些經義的了解,亦很有基礎,不多時,就跟庵裏住的近的幾位師太來往越發密切。
海娜珠卻是一日比一日暴躁,甚至在某次上午課的時候,暴起嗬斥正在講經義的師太,說她講的不對。
眼看著海娜珠越來越憔悴,越來越失態的變化,嚴淑玉在心裏暗暗盤算,覺得機會快來了。
終於,這日的早課和午課,海娜珠沒有來。
水月庵裏,一到天黑,除了點著長明燈的主殿外,別處都是一片黑暗,尼姑們若沒有大事兒,是絕不能點燈的。
嚴淑玉很早就看好了海娜珠的住所,在一片寂靜的院子裏,輕手輕腳朝海娜珠那裏走去。
即便抹黑,她也不會找錯海娜珠住的地方,更何況,今夜海娜珠住的那地方亮著燈火。
輕輕的叩響了房門,門內,一名中年女尼的聲音響起:“是誰啊?”
“是我,嚴娘子。我聽聞海姑娘病了,來看看她。我家中以前開藥房,會一些醫術。”
聽了嚴淑玉的話,門被從裏麵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名女尼看著嚴淑玉,雙手合十,念了法號,請她進來。
經過這些時日的接觸,又有海娜珠的對比,這些女尼們對嚴淑玉的印象非常好,對她並不避諱。
床上,海娜珠眼皮緊閉,滿臉倔強的躺著。她麵色潮紅,臉上起了不少疹子,嘴唇上全是幹裂的深紋,瞧著憔悴不堪。
嚴淑玉裝模作樣的摸了摸海娜珠的脈象,歎道:“海姑娘是心思鬱結,外感濕邪,風氣入體,才得了這樣的病。若想治好也容易,可是心結不去,怕是以後會屢屢犯病。”
看護海娜珠的那兩名尼姑臉上,都露出了難辦的表情。
今天來的郎中說的跟嚴淑玉差不多,隻是海娜珠對水月庵非常的抗拒,還逃跑過幾次。
這心結,不是她們能解開的。
嚴淑玉對著這兩名女尼淡淡一笑:“二位若是能信過我,就讓我勸一勸海姑娘,畢竟我們都是從宮裏來的,興許對海姑娘的病情有所幫助。”
“誰要你勸?”海娜珠露出個凶狠的表情,瞪大了眼睛。她本來就沒有睡著,聽了嚴淑玉的話,生病時本就脾氣不好,現在更是怒氣衝衝的朝著嚴淑玉嗬斥了起來。
“嚴小姐,你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那兩名尼姑歎口氣,搖搖頭。
她們跟著海娜珠有時候了,知道海娜珠油鹽不進,好說歹說,都是不會聽的。
嚴淑玉被海娜珠這麼凶,卻還是一臉溫柔淡定道:“兩位不讓我試一試,又如何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