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修羽在心裏咬牙切齒。
太子是個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這人心眼兒比十萬個篩子的洞加起來還多,平時出現在朝堂,都是穩重的扮相,今日打扮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勾搭他的清歌麼。
而且,還是借著要看兒子的便利,來勾搭他的清歌,臉皮真是太厚了!
他眼神怪怪的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嚴清歌。幸好,別看太子裝成這樣,他的清歌還是沒半分所動,反倒是隱隱的有些戒備,這讓炎修羽心中登時放下一座大山。
平心而論,太子現在的打扮,猛一看,的確是很棒,但卻讓嚴清歌看到的第一眼,渾身都發毛了。
這一招扮高人,扮清雅的做派,可不是嚴淑玉曾經玩到爐火純青,叫她看到吐的絕招麼!
怪不得上一世太子和嚴淑玉能夠那麼和諧的在一起過日子,原來這倆人,從根子裏都是一樣的。
元堇卻沒有感覺到室內安靜裏透露出不安的氣氛,他眼睛一亮,掙紮了兩下,被侍衛放到地上,小跑著朝太子跑了過去。
“拜見父親大人。”元堇盡管一臉孺幕,恨不得立刻撲到太子懷裏,可還是對著太子行過禮,才顛顛的跪坐在太子身邊,好奇的看著太子手下的古琴,問道:“父親,這是什麼?”
太子“慈祥”看了看元堇:“是古琴。”
說完後,他仙翁仙翁的彈了兩聲,元堇討好的拍起肥嘟嘟的小巴掌:“父親大人,您好厲害。”
嚴清歌有些不忍直視。
原來,元堇並不是完全沒有遺傳到太子和元芊芊的優點,起碼元芊芊看人下菜碟的這本事,元堇簡直學了個十成十。
在嚴家這一個多月,元堇大部分時候都是臭著臉的,對誰都不客氣。一見到太子,立刻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嚴清歌簡直以為他此刻是哈巴狗附體了,隻差沒有生出一條搖成小蒲扇的尾巴。
“你似乎胖了些,很好!很好!”太子端詳了一下元堇,說道。
“堇兒很乖,雖然不在父皇身邊,也每天吃很多,把自己養的很壯。”說完,他看了眼明秀姑姑:“堇兒已經很久沒有犯病了。”
太子點點頭:“孤這邊放心了。”
剩餘的人,都跪坐在旁邊,看這對父子令人牙酸的表現。
因為有了炎修羽在,太子大部分時間,都在溫聲細語的和元堇對話,沒有多和炎修羽和嚴清歌開口。
他對元堇的情況,還是有一些了解的,甚至問起元堇習不習慣每日喝嚴府給他專門燉的湯水,那些湯水,儼然就是明秀姑姑每天給元堇安排的藥膳。
元堇有問必答,一反和在嚴家的時候,對人愛答不理的習慣。
即便之前嚴清歌以為,元堇在明秀姑姑的教導下,禮儀上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可是看到此刻的元堇,嚴清歌才曉得,元堇哪裏是不懂禮,根本就是懶得對他看不上的人持禮。
這樣傲慢的孩子,實在是讓嚴清歌有些胃疼。
一直在太子這裏挨過小半個時辰,太子才溫善的對嚴清歌和炎修羽道:“堇兒身子不好,孤曾聽人說,是因為宮裏女子和太監多,陰氣重的緣故。以前孤不信這樣的說法,此番因緣巧合,老天叫他住到嚴家,身子立刻見好,可見那說法還是有些可信的。這些日子叫嚴小姐多費心了,堇兒的身子,往後要勞煩你繼續照看。”
嚴清歌恭敬道:“多謝太子殿下讚賞,民女自當盡心盡力。”
太子看著嚴清歌眼觀鼻鼻觀心,不和他眼神有一絲對視的拘謹樣子,心裏一陣難受。
隻是礙於炎修羽在旁,他什麼都不能表示。
前些日子,從嚴家傳回來的消息裏,便有嚴清歌和明秀姑姑的那番對話。
看完後,太子的心緒許久不能平靜。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對嚴清歌放下了,她在宮裏的時候,他也曾利用過她,當時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可那夜,就著燭光讀完嚴清歌對明秀姑姑的話,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離譜。
他瘋了一樣的找出自己之前畫過的嚴清歌的小像,癡迷的看了整晚,都沒有睡。
這樣的女子,就如同最珍貴的寶石,天下難尋,他竟一再的錯過,一再的輕視。
隻是,這珍寶可能永遠都不會屬於他了。
這次借著菊會,他本想借著元堇的名義,和嚴清歌見一見,沒想到半道殺出個炎修羽。
他們之間,這樣的無緣無份!老天何其殘忍,叫他隻能看著她,卻無法有一點兒接觸。
太子心裏沉甸甸的,差點兒維持不住的表情。他看著那身邊乖巧無比的元堇,眼底竟是有一點兒濕了。
他並不是不知道元堇在他跟前,和在別人跟前差別有多大。可是,若這孩子,是他和嚴清歌的,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