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簾外轆轤聲, 斂眉含笑驚。柳陰煙漠漠,低鬢蟬釵落。須作一生拌,盡君今日歡。
錦被紅浪翻滾,被蹂躪的不成樣子。淩霄支起身子,著迷的打量著水穆的臉,不自覺的伸出手,撫摸著他臉上微微汗濕的剛毅輪廓。
“水穆哥,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麼?快告訴我,你說完,我也有話和你說呢。”淩霄雙目朦朧的快要滴水,饜足的嗅著水穆身上的氣息。
“你說!”水穆開口。
“你先說嘛。”淩霄甜笑著撒嬌:“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她和水穆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激烈的在一起過了,讓她不由得想起兩人剛剛新婚的時候。
也許,就如清歌所說,男人對環境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家中之前那樣粗陋,席子硌人,被子磨人,味道也不清新,水穆自然起不來興致。現在換上了好的家具和用具,水穆果然變得好多了。
看來,一切還是有救的,等水穆先說完他的事兒,她就告訴水穆,她想要個孩子的消息。
水穆看著星眼迷蒙的淩霄,方才在兩人歡/好時,他幾次開口,都被淩霄的嬌聲打斷,那話隻有留到現在說了。
“我昨天得了消息,宮中水太妃身子不太好了。”水穆說道。
淩霄不愛聽水太妃的消息,但麵對水穆,還是畢恭畢敬的熱切問道:“太妃娘娘是怎麼了?”
“是年紀太大的緣故。算算年紀,太妃快有八十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更何況八十歲。自然齒落發蒼,滿身病痛。”水穆說道。
淩霄用手指輕輕的在水穆胸前畫著圈圈,撿著好聽的說:“太妃一生跌宕起伏,有那麼多的故事,真真是個奇女子呢。即便是老了,也叫人折服不已。”
“你還沒有見過太妃娘娘吧?”水穆忽然說道。
淩霄心裏咯噔一聲,點了點頭。
“我想托人問問,能不能讓水家的人進宮去給太妃娘娘伺疾,陪她老人家過最後這段日子。”水穆說道。
淩霄腦子裏嗡的一聲,手指僵在了水穆的胸膛上。
她終於明白,水穆為什麼忽然回來,又為什麼忽然對她這麼好了。水穆分明知道她有多麼的畏懼進宮,方才的一切舉動,都隻是為了哄她。
原來,她以為的水穆的回心轉意,不過是打算著讓她進宮伺疾……
水穆說話一向含蓄,但是他話裏麵的意味,跟他同床共枕這麼久的淩霄,怎麼會不明白。
他是要她進宮去,借著給水太妃伺疾的機會鑽營,給忠王府爭取更多的機會。
淩霄的頭頂上,水穆平穩的聲音繼續傳來:“淩霄,你進了宮,一定要聽太妃娘娘的話,娘娘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淩霄默然無聲,一下都不動,整個人僵在那裏。
明明兩個人在一床被子下,赤/裸相對,能夠感覺到對方肌膚上的溫暖和胸膛裏的心跳。
可是此刻,淩霄卻覺得四周都是刺骨的寒冷和難言的尷尬,如果不是死死咬住牙根,咬的嘴裏都有了血腥味,她已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像是還不放心一樣,水穆斷了一下,說道:“若有機會,多和茜寧公主來往,說一說我們府裏的事情……”
淩霄的淚水,再也含不住,順著臉頰,劃過鼻梁,慢慢的滴落在紅色的背麵上,染的那紅色更加深重,好像落下了血點在上麵一樣。
“我知道委屈了你。你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和我提。”水穆伸出手,撫摸著淩霄柔滑的頭發。
那雙手,像是毒蛇,在她的頭上遊走,在她細嫩的頸部遊走,向下又到了肩背。淩霄想躲,卻怎麼都躲不開。
好久好久,淩霄才慢慢的說了一聲:“好!”
水穆疲憊的閉上眼睛,終於安下心。
他知道淩霄在偷偷的哭,眼淚的味道,瞞不住人,隻是她最後隻能答應,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
水穆的心頭,一陣淩亂,淩霄為什麼隻知道哭呢?她根本不知道,最難受的人,其實是他啊。
好半天時間,淩霄的聲音忽然悶悶的傳了過來:“既然我快要進宮了,這幾日,水穆哥能不能夜裏回家來住。”
水穆正在心煩意亂,聽了這要求,立刻一口答應。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淩霄那雙含淚的絕望眼睛裏,又慢慢的升起一絲希望——如果,如果這幾天她有了孩子,是不是一切都能改變呢!
此時的炎王府,卻是一片歡騰。
炎修羽穿著淡黃色葛麻中衣,手舞足蹈,甚至頭發都散開了,也沒有在意。
他的眼睛裏散發出驚人的喜悅光芒,正圍著床打轉。
“他踹我了!清歌,他踹我了!”炎修羽大呼小叫,滿地亂走。
然後,他顫抖著伸出了手,又放在嚴清歌一日大過一日的肚皮上,道:“來!再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