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走了一會兒,嚴清歌叫跟車的尋霜收拾了一下車上的軟鋪,睡了一小會兒。
再醒過來,看見外麵是一片綠油油的莊稼,問道:“行到哪裏了?”
“已經過了洞山,聽車夫說,再朝前走兩個時辰,就到今天歇腳的地方了。”尋霜乖巧的答道。
因為帶的車馬人口多,這次行程必然快不了,從京城單槍匹馬騎過去,大概要二十天,這麼走,需要兩三個月。
想了想,嚴清歌道:“給我倒杯水喝。”剛說完,又擺手道:“算了!”
盡管車上有帶馬桶,可是她不習慣在馬車裏用這個。
嚴清歌坐著看了會兒大同小異的莊稼地,隱約有些無聊。可是車子走的晃晃悠悠,費眼睛的事情一概不能做,像是看書、下棋、繡花,都是不行的。
“娘娘,要不要奴婢將阿滿少爺給您抱來。”
這次出門,嚴清歌特意帶上了阿滿。阿滿出生的時候,樂軒和顧氏早回青州了,她想讓舅舅一家看看她的兒子,這才是她真正的孩子。至於炎婉兒,被她留在家裏麵。
對外的理由是炎婉兒的身體一向不好,不能長途跋涉,但實際上她私心裏一來希望上天出現奇跡,希望她不在的半年裏,炎婉兒和元晟會被換回去,各歸各位。
二來,她並不想叫舅舅一家跟炎婉兒產生更深刻的感情,因為那不是她的骨血。雖說她現在對炎婉兒不薄,可是內心深處還是不能完全接受她。
阿滿果然是個開心果,被抱到嚴清歌坐的車子上後,一會兒就逗的嚴清歌歡笑連連,他也非常喜歡親近自己的母親,咿咿呀呀亂叫著,時不時湊上前送上一個口水淋漓的香吻,惹得所有丫鬟們拍手大笑。
不知不覺,就到了住下的地方,他們人口多,那小小的鎮子必然是裝不下的,隻嚴清歌帶了阿滿和貼身伺候的幾個到官驛居住,剩餘的人全在鎮子外紮帳篷。
官驛的條件並不好,隻能算是湊合,顛簸一天,嚴清歌累得很,但是偏卻睡不著,坐在庭院裏一邊乘涼歇息,一邊教阿滿說話。
阿滿學東西很快,現在已經會嘟嘟囔囔的喊出譬如“吃”、“好”之類的話語了。
尋霜和問雪陪在嚴清歌左右,一個打扇子,一個拿著帕子,時不時給阿滿擦一擦。
正在母子兩個其樂融融之時,門外傳來嘚嘚的急促馬蹄聲。
驛站本就有傳遞消息的作用,來來往往過馬很正常,嚴清歌她們住在後麵,並沒有多想,豈料接著她們的門就被敲響了。
“娘娘,我是炎王府家將吳虎,炎王妃娘娘特小人來給娘娘稟報件急事。”外麵那人說道。
嚴清歌一愣,不知道柔福長公主有什麼好吩咐的。柔福長公主那種走一步看十步,心思細密的人,怎麼會臨時拉了什麼忘交代的,又趕著讓人來說?著實講不通。
外麵那人被放進來,是一名風塵仆仆的男子,他見了嚴清歌跪下磕頭,道:“娘娘,婉兒小姐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了?”嚴清歌驚道,但心底裏居然泛起來淡淡的歡喜和希望,會不會是太子上回看炎婉兒可愛,雖然表麵上沒表示什麼,但回去後一直思念,所以趁此機會將她帶回了宮裏呢!
看嚴清歌並沒有太著急,那吳虎問道:“娘娘,敢問婉兒小姐是不是跟著您走了!”
“並沒有!”嚴清歌說道,反問他:“婉兒身邊光是奶娘就四個,加上伺候的丫鬟婆子,三十幾個人,怎麼會看不住她呢?”
那吳虎道:“娘娘,炎王妃娘娘說,您不在家,叫婉兒姑娘搬去她那裏,和靈兒姑娘同吃同住。早上您這邊開始走,婉兒姑娘就給送去娘娘那裏了,後來不知道兩邊怎麼交代的,靈兒姑娘身邊人以為婉兒姑娘沒到,婉兒姑娘身邊的人以為婉兒姑娘就在靈兒姑娘那裏,這麼一岔,人就不見了。”
嚴清歌問他:“家裏都找過了麼,真的沒有?”
“都找過了!最後一個人見婉兒姑娘時,她還在您院子裏,那時候婉兒姑娘才起來,喊著給您送行。”
但嚴清歌卻記得,自己走前根本沒看到炎婉兒,她早上起來的太早,當炎婉兒還睡著呢。
這下倒是奇怪了!
平時炎婉兒乖得很,話也不多,小小的人兒瞧著就有股貞靜的樣兒,尤其是往哪兒一坐,把很多大姑娘都比下去了,不用學規矩,通身就都是規矩。
所以即便是她的那些奶娘們,也都從來不操炎婉兒的心,誰見了都要誇炎婉兒兩句好。
可是就是這麼個不叫人操心的娃娃,一出事兒,就是這種大事兒。
嚴清歌皺眉,問吳虎:“家裏今天有沒有來什麼陌生人?”
“炎王妃娘娘說沒有!她叫我來問問您,是不是婉兒姑娘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