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嚴清歌斬釘截鐵道:“必定是外麵來人將她帶走了。你仔細想想。”
那吳虎愁眉苦臉的,心裏也是著急。在家裏的時候,柔福長公主一口咬定是嚴清歌帶走了炎婉兒,這邊嚴清歌見了人,卻說是炎婉兒被別的人帶走了,讓他有些搞不明白了。
而且最奇怪的是,炎婉兒明明是早上就發現沒了的,但柔福長公主愣是還出了趟門,拖到下午才叫他快馬加鞭來找嚴清歌。
炎王府好好一個嫡小姐,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正在吳虎想著怎麼勸嚴清歌時,尋霜輕聲勸道:“娘娘,會不會是婉兒小姐舍不得您,真的藏在哪輛車子裏跟來了?”
嚴清歌搖頭道:“不會的!那些車子裝的滿滿當當的,臨行前還檢查過的。”
話說出口,嚴清歌自己也隱隱有些動搖。畢竟炎婉兒生來就瘦小,現在長著長著竟是還沒阿滿身架大。
她們這回是長途跋涉,為了怕把禮物弄壞,所有的車子都圍了車壁和車頂,亦加了車簾,若一個小孩兒真的躲進哪個旮旯裏,還真是不好找呢。
“吳虎,你去鎮子外麵,叫人看看,仔細的搜一搜。”嚴清歌眉頭微微皺起來。
她自認為平時對炎婉兒都是淡淡的,雖然表麵上一碗水端平,叫阿滿在跟前的時候,十次有七八次也會叫上炎婉兒,可是實際上,她心裏清楚她對炎婉兒多麼不盡心。
為了孩子,她會做出很多癡狂的事兒,譬如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給遠在宮裏的元晟換鞋。譬如連阿滿多大的時候吐過幾次奶,她都能數著指頭背出來。
可是對炎婉兒的這種發自肺腑的關心,在知道炎婉兒是被換來的那天起,便斷掉了。
她心裏忐忑又沉重,對著老天祈禱,千萬別是炎婉兒跟來了!如果那孩子真的跟來了,她必然會覺得好像被老天狠狠的扇了一個巴掌一樣。
一個不被她重視的人,卻這麼想著她念著她,甚至做出這種事兒,簡直就是個嘲諷。
但前些時候炎婉兒發燒那次的事兒,卻浮上她心頭,她腦子裏盡是炎婉兒虛弱的叫她娘時的樣子。
吳虎立刻出去了。
嚴清歌坐立不寧,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今天天氣本來就悶熱的很,尋霜和問雪當她是擔心炎婉兒,在旁勸道:“大小姐,婉兒姑娘聰明著呢,她肯定不會出事兒的。”
“是啊,大小姐。您還記得上個月麼,靈兒姑娘把脖子裏掛的玉佩弄丟了,還是婉兒姑娘給找出來的呢。”
嚴清歌心裏一恍,竟有這事兒,怎麼她不知道?
她看了看問雪,問道:“我怎麼沒聽你們說過。”
“是婉兒姑娘不叫我們跟您學話的,但婉兒姑娘真的很聰明,她說玉佩肯定是靈兒姑娘身邊的人偷拿的,最後找來找去,果然是靈兒姑娘跟前小丫鬟藏起來的。”問雪說道。
嚴清歌吃驚不已,炎婉兒現在才能磕磕盼盼說清楚長句子,就有這樣的本事?這也太鬼精了些吧。一時間,她也有些懷疑,會不會真的是炎婉兒摸上車,想要跟她一起去青州。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吳虎滿頭大汗的回來,臉上盡是喜色,他手上還抱了個揉著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孩兒,道:“娘娘,找到人了!婉兒姑娘呆在車上的子孫桶裏。”
尋霜和問雪喜笑顏開,一把上前接過炎婉兒接住,道:“大小姐,您看,我們沒說錯吧,婉兒姑娘沒事兒的。”
炎婉兒迷迷瞪瞪的,將下巴擱在尋霜肩頭,有些瘦的蘋果臉上,黑生生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嚴清歌,喚道:“娘!”
她的聲音和那天生病時喚嚴清歌的聲音何其相似,嚴清歌身上一個激靈,被她這一聲叫的又酸又疼,反倒虎著臉招呼吳虎道:“你明兒早上帶她回去吧。”
尋霜和問雪還以為嚴清歌要留著炎婉兒,帶她一起去青州,誰知道嚴清歌竟是叫人將炎婉兒帶回去,不由得都愣住了,可是又不好勸什麼。
問雪更是機靈的摸了摸炎婉兒的頭發,道:“對啊!婉兒姑娘,你身子不好,可不要出來亂跑了,萬一你生病了,你娘可該傷心壞了。”
炎婉兒一聲不吭,被尋霜抱著,隻將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嚴清歌,看的嚴清歌心裏發慌,她純淨的眸子裏倒映著嚴清歌的身影,好像在對她進行審判,讓嚴清歌的靈魂一陣陣發痛。
她無力承擔這份單純的愛,低頭匆匆吩咐尋霜問雪道:“你們兩個今晚上伺候著婉兒,有什麼需要的便找阿滿的奶娘先借用他的。”
說完後,幾乎是慌不擇路的朝她住的屋子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竟會這樣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