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隻想活命,幹嘛不辭了長史之職,回家務農?武空心裏那個鄙視,暗暗決定,等會兒得提醒程墨一聲,這個長史對他心懷怨懟,要不得。
唐劬見武空一臉為難,就是不表態,便道:“我情願在你這裏做一個主事,隻求郎中收留。”
嚴格起來,主事不是官,隻能算吏。
可不要以為平時老百姓起來,總官吏,好象官和吏沒什麼區別似的,其實區別可大了。官須朝廷任命,有正式的程序,吏卻不用,隻需一衙主官一句話即可。
曆史上,漢朝實行舉察製和征僻製,很多豪門士紳通過關係,把家中子侄舉薦到地方衙門為吏,成為地方官自己的勢力,到最後尾大不掉,以致在地方上形成大大的“諸侯”,朝廷政令難以得到貫徹實施。有感於此,程墨才上詔劉詢,廢除舉察製,實行科舉製,讓下士子都成為子門生。
唐劬運氣好,去年底得到舉薦,成為蘇執的長史,要是遲兩個月,他想出仕,隻能和無數士子去擠那條獨木橋了。這會兒隻怕正在苦讀,為參加院試做準備呢,哪能如此輕鬆自如地在坐在這裏程墨的不是?
“不行不行,那怎麼行?”武空頭搖得像撥浪鼓,道:“要不,我把這郎中之位讓給你?”
他一臉呆萌,倒像真是這麼想的。
唐劬一怔,兩人這才第二次見麵,連交情都談不上,他就把官位相讓?這人是真傻吧?程墨讓一個智力不全的主持考功司,是要把自己變成文官公敵嗎?
唐劬卻沒去想,丞相也是文官,還是文官之,程墨會自找麻煩嗎?
他臉上的輕視再也掩飾不住,道:“那怎麼成?我隻任一主事足矣。”
主事是吏,武空可以委任。
武空心裏慍怒,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人是來拆台的了。可他生性謹慎,不會當場作,卻也不願和唐劬浪費時間。他裝作為難的樣子,道:“這個,我得問過丞相。”
唐劬心想,自己是程墨的長史,肯不肯放人,還得程墨了算,便點頭道:“還請郎中周旋一下,在下隻要為一主事足矣。”
話音剛落,門口一人道:“武郎中可在這裏?”隨著話聲,慢慢露出一張清臒的臉,頜下微須,卻是何陽。
程墨一來便給唐劬一個下馬威,眾屬官都嗅出不同尋常來了,這位年輕的丞相,跟蘇老丞相的行事風格大不相同呀,在他手下混日子,是辦不到的。再,何陽覺得考功司是個肥差,若是幹得好,日子定然過得滋潤,可比當個丞相司直好多了。他有意投向武空,因而忙完手裏的事,便過來了。
唐劬和何陽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些什麼,何陽進來,唐劬便借口還有公務要處理,告辭了。
武空卻沒心思聽何陽什麼,道:“我還有事,等會兒再去何司直處敘談。”待何陽走後,馬上去找程墨,把唐劬有異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