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神廟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地方,可是此時的雨墨除了獄神廟,再無處可去。
雨墨是一個書童,他的主子是一個正在準備來年科舉的書生,名叫顏查散。可是,顏查散現在卻被關在獄神廟中,不得自由。
顏查散是常州府人,因為想參加來年科考,於是提前進京,投奔在家住京中祥符縣雙星橋的姑父柳洪家,一方麵方便溫習功課,另一方麵他跟柳家小姐柳金蟬自幼定親,等科舉之後便可以完婚。可是沒想到,顏查散在柳府的第四天,柳府就發生了命案,柳金蟬小姐的貼身丫鬟繡紅半夜被人在柳府的角門殺死,旁邊留下一把折扇,上麵留著顏查散的名款,衙門便將顏生拿到大堂問案。雨墨自然知道此事與自家相公無關,但是沒想到,顏查散竟然當堂供認不諱。顏查散此人相貌堂堂,多年讀書,因此書卷之氣很重,加上本人性格寬厚,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像行凶之人。縣太爺沒有辦法,隻好先將他收監。隻是苦了雨墨,他隻有十四歲,一心一意照顧顏公子,希望顏查散脫罪,但是顏查散自己卻情願抵罪,讓雨墨心裏很著急,卻別無他法,隻好求了獄卒,請他們在獄中照顧公子,讓公子過得舒服一些。
這天,雨墨正在跟獄卒拉扯,卻看見原本在門口的獄卒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位白衣少年,他看起來比雨墨不過大幾歲,卻從行動間流露出與眾不同的風華。
雨墨一看來人,當時就叫出了聲:“白公子,您來了!”
那人早就看到了雨墨,於是走到近前,摸摸雨墨的頭:“好孩子,你原來在這裏,辛苦你了。你家相公在哪裏?”幾句話剛出口,雨墨幾乎哭了出來。旁邊的獄卒見白公子問起顏查散,忙上前帶路。
幾個人來到關押顏查散的房間,雨墨立刻撲上前大叫“公子”,顏查散聞聲抬頭,白公子這才注意到顏查散雖然沒有用刑,卻身形憔悴。
“顏大哥為什麼會遭此冤枉?”白公子雖然看起來很淡定,聲音中的急切卻透露了他的不安。
聽到白公子的問題,顏查散咳嗽一聲,才回答:“是愚兄沒有臉見賢弟。”話中的意思竟是自己沒有被冤枉。
白公子聽見他的回答,很是詫異,又仔細打量顏查散,發現他神色之中並沒有一般獄中人的憂愁,也沒有被冤枉的焦慮,而是羞愧,自然明白顏查散認罪之事另有隱情,於是追問:“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以你我之間的交情,你還要隱瞞嗎?”
顏查散見白公子追問,不知問什麼始終不開口,隻說是自己的過錯。白公子自然不信,隻是見顏查散始終不肯說出真相,也不好繼續追問,隻是對向顏公子“借”了雨墨,並請獄卒好好照顧顏公子。
雨墨跟著白公子一離開獄神廟,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白公子可是有辦法救我們公子?”
“自然是有的,隻不過找到真凶容易,讓你們公子改口很難,需要找一位能看出你家公子無罪的大人。”顏查散的供詞自然是有破綻的,但破綻隻能從審案的官員口中問出,否則以顏查散的聰明,必然會彌補破綻,反而弄巧成拙。
“可是需要小人到開封府鳴冤?”
白公子驚訝地看著雨墨:“你倒是很聰明,不過你敢去嗎?”
“自然是敢的。”雨墨一心為主伸冤,自然是什麼都不怕,當即應下。
白玉堂和雨墨一起來到京城,先把雨墨安排在客棧住一晚,自己趁夜色來開封府衙,飛身入府。府中的守衛還算嚴密,但是在白玉堂看來就不算什麼了。在府中走了幾圈,確定包大人不在衙內,便飛身來到內宅。
大概是因為開封府眾人都在內宅的緣故,這裏的守衛比外麵要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白玉堂不了解內宅的布局,所以飛身上房,四下觀望,尋找亮燈的房間。一般情況下,人們睡覺之前都會熄滅燭火,可是包大人是三品京官,睡覺時會有人守夜,因此屋內無論何時都會亮一盞長明燈,白玉堂找的,就是亮著長明燈的房間。可能是由於天不是很晚,宅中亮燈的屋子不少,白玉堂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屋子的位置,就基本上確定了包大人可能的位置。他不著急找包大人,反而繞到一個靠後的院子,因為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玉堂輕聲來到院中,看見一個人在院中的樹下抱著劍站著發呆,悄悄繞到他身後,對他出掌。那人反應很快,側身避過,回身攻來。白玉堂見那人來攻,並不迎上,用起輕功再次繞到那人身後,那人見一擊不中,立刻想到對方繞到了身後,急速向前走了幾步拉開距離,然後回身看向來人。白玉堂沒有繼續追上去攻擊,笑著站在原地看著他。
“丁月華,你有完沒完?每次見麵都來這一招!”那人看見白玉堂,對著他大聲抗議。
白玉堂一聽對方的稱呼,出聲抗議:“停,不是說好要叫白玉堂嗎?要不,我也叫你展雲?”
“好吧,玉堂,”展雲撇一下嘴角,“你不是說去看顏查散,過幾天才會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