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離陌曜頓了頓,不知為何,腦中閃過了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的小臉。
而同時,那些個家中有適齡嫡女的大臣們則是各自眼冒精光,齊刷刷地看向這位年輕的王爺,他可是離國唯一的王爺,又是當今陛下的皇弟,當年陛下登基之後,多少皇子落馬,而唯獨這個剛出生的小九皇子沒有受罪,其中的深意無人得知,但是可以清晰明了的是這位戰王殿下的身份尊貴就行了。
傅家女,皇後命,所以太子殿下八成是傅相爺的了,但那這個戰王殿下可還是有的一爭。
“九皇弟?”離陌禦看著發呆出神的離陌曜,不由地皺眉。
“臣弟惶恐,無法遵從陛下。”離陌曜想也不想地就開口拒絕了。
“九皇弟可知你在說些什麼?”離陌禦眯起眼來,聲線中有著些許不悅。作為帝王,出言便是聖旨,豈有拒絕之禮。
“請陛下恕罪。”離陌曜當即掀開衣擺,跪了下去。
“戰王!”離陌禦收起笑臉,冷凝著麵容,看著離陌曜,微怒地念出他的封號。有傅家讓人吃癟就算了,現在這個一直遵從的皇弟也如此,當真是不把他這位皇帝放在眼裏啊!
“父皇。”在離陌禦險要動怒之際,離夙卻悠然開口,“今日是慶賀九皇叔凱旋歸來之日,邊疆大勝,鄰國稱臣,三軍同樂,如此大喜之日,父皇又何苦要動怒呢?”
離夙此言雖是為離陌曜開脫,卻也是在變相地提醒皇帝,戰王是得勝歸來的統帥,切不可在此時因賜婚這等小事便處置來他,不然軍心將不定。
顯然聽懂了離夙話中之意,離陌禦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沉默了些許,硬邦邦地開口,“太子所言有理,是朕急切了,成婚之事就暫且放下,不過朕也賜你幾個侍妾,省的堂堂戰王府,空蕩蕩的。”
“謝陛下。”
離陌曜直起身子,坐回原位,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側的離夙,對上他那雙含笑的視線,不由地眯起眼。
看來這個皇侄,真當是不可小憩。
他的那個皇兄,易暴易怒,陰晴不定,麵對傅家又軟弱無能,可居然能被離夙用三言兩語勸服了。
這到底是離陌禦對離夙的虧欠所致,還是離夙的個人本事過大。
對於當年瀟貴妃之事,離陌曜自然是知曉三分,他這位酷似情深的皇兄雖然終究沒有保住他心愛的女人,但是對於她的兒子卻是疼愛有加,況且二十多年無子,忽然冒出了一個活生生的兒子,自然是更加縱容。
“陛下心疼幼弟婚事也屬關心之舉,戰王可不要因此心生芥蒂。”傅思涵端著一國皇後的模樣,優雅地開口。
“瞧姐姐說的,戰王殿下和陛下可是親兄弟,又怎會心生芥蒂呢?”雲貴妃掩著唇角輕笑道。
傅思涵被隔應的麵上有些僵硬,甚是不滿地瞪了一眼離陌禦身側的雲貴妃,氣焰難平,而後又瞥了一眼那個漠不關己的離陌禦,心底的涼意更甚。
陛下,你從來都沒有顧及過臣妾,即便瀟貴妃那個賤人死了,你又弄了個雲貴妃,存心不願臣妾好過,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我的陛下,你就是這樣的無情啊。
傅思涵垂下眼簾,掩住眸中波瀾的一切,在寬大的鳳袍袖擺下,那緊握的拳頭,刺入手心的指甲所帶來的生痛卻也比不上心裏的苦楚。
她作為傅家之女,皇後命的尊榮,也使得她與離陌禦成為了少年夫妻,新婚燕爾,曾也是相敬如賓過的,隻是後來隨著離陌禦的侍妃越來越多,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薄,直到後來登基之後,那柳若瀟進了宮,徹底地奪走了離陌禦的寵愛。
榮冠六宮,恩寵不斷,若非她傅家之威,怕是這後宮之主的位子早已換人了。
二十多年過去了,自柳若瀟死去,她的這位皇帝陛下便也從未踏入過她的甘泉宮,這樣變相的冷落,讓她這位皇後幾乎要成為整個後宮的笑話,這樣無聲的抗議,根本就是在為你心裏的那個女人報複我。
嗬。傅思涵垂下的眼簾,在心底一陣陣的冷笑著。
酒過三巡之後,歌舞也罷了,大殿中依舊是觥籌交錯。
“戰王殿下攻無不克,用兵如神,手下鐵騎更是以一敵十,微臣真當是佩服啊。”傅繼清端起手中的酒杯,朝著離陌曜舉起,開口便是恭維之語。
“傅相謬讚了。”離陌曜眼皮未抬,身形不動,也隻是沉聲開口,麵無表情的臉上一派冷漠,絲毫不為這些讚譽所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