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依依不饒,為子求公道的當朝宰相,另一邊則是承認事實,不做辯解的當朝太子,從是非上看,離陌禦貴為皇帝,當著滿朝文武還真當是做不出明眼維護離夙之事。
“太子離夙濫用職權,毆打下屬,著撤去龍肅營統領一職,閉門思過,由——”離陌禦的聲音一頓,巡視著朝堂周圍,竟發現不知讓誰接替,“傅靖源接任。”
滿朝中,武官無一不是戰王之人,不論是交給戰王還是交給任何一個武官,對於離陌禦而言,都不是他所想看到,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給了個酒囊飯袋來得好。
“兒臣知罪。”
“臣謝主隆恩。”
被革了職的離夙,在朝堂中明麵上的勢力竟空空如也,似又打回了當初剛上朝堂的樣子,隻是究竟是不與不是,隻有人心才能明白。
終於將這個屢屢與自己不對盤的太子趕下台,傅繼清的麵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就算你是皇上獨子又如何?在我傅繼清眼裏,你什麼也不是。
對於傅繼清的得意,離陌曜卻是深深地皺著眉頭,他的目光斜睨著另一側的離夙,隻見對方麵色沉默,好似真的被這樣的事情打擊了,可——
離陌曜緊抿著薄唇,微冷的麵容上有著深思,離夙是何人?在江州他已經領略過了,如此一個心思縝密之人會做這般衝動之事?隻怕是另有目的才是。
一個早朝上除了傅繼清狀告離夙之事,便也隻剩了些瑣事,早朝過後,離夙一步不停地離開了朝堂,麵上隱含著些冷意,好似真當被方才早朝之事氣著了。
傅繼清則是在他人的恭賀中走出了殿堂,好生得意。
此時,宰相府內。
“小姐,信。”知書從窗邊停駐的白鴿腿上解下了竹管,走至傅雲舒麵前,遞給她。
“嗯。”傅雲舒接過竹管,取出裏麵被卷成細條的紙張,打開,上麵隻是寫了四個蒼勁的大字:盡成汝願。
見狀,傅雲舒嫣紅的唇瓣方才揚起了淺淺的笑容,美豔不可方物的臉上有著幾分陰狠,敢和我搶離夙者,死!
“六淨現在如何?”傅雲舒的聲音冷冷的。
“回小姐,那個小尼姑昨日和太子殿下去了龍肅營,今不曾出門。”知書回答道。
“哼!就讓你再得意兩天。”傅雲舒微眯著眼眸,心中惱怒非常,居然還敢勾搭離夙,這個不受清規戒律的偽尼姑。
“太子呢?”傅雲舒閉門的這幾天,不曾了解過離夙的消息,倒是有幾分不安。
“嗯……”知書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開口,“昨日太子殿下在龍肅營打了少爺,據說險些廢了腿,今早,老爺就上朝狀告太子殿下了。”
“什麼!”傅雲舒皺起眉,轉頭瞪著知書,“怎麼回事?”
“好、好像是少爺與太子殿下發生口角,太子殿下便打了少爺。”知書被傅雲舒一瞪,抖了抖身子,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發生口角?”傅雲舒麵色凝重,就離夙這般溫和儒雅的樣子會和兄長發生口角,難以想象的場景,傅雲舒總覺得事情不太簡單,可一時間又想不透,看了看外麵的時辰,也是下朝時刻了,索性就起了身,準備去大堂等父親。
宰相府外,傅繼清一身朱紅色的朝服,麵露欣喜地從外走了進來,襯著那衣裳更加紅潤。
“父親。”傅雲舒看到傅繼清從外走了進來,便也起身喚道。
“嗯。”傅繼清將烏紗帽脫下,遞給了身側的小丫鬟,走到主位上,坐下,端起茶喝了口。
“父親可是有何歡喜之事,如此麵色紅潤。”傅雲舒看著傅繼清這般模樣,便已心中了然,怕是此役,離夙敗了。
“哈哈,舒兒真當是天資聰慧,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傅繼清大笑幾聲,很是開懷道:“今日終於把離夙小兒從龍肅營統領的位子拉了下來,真當是痛快啊!”
“是嗎?”傅雲舒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見狀,傅繼清雖有不滿,卻沒有直接挑明,而是飽含深意地開口道:“舒兒,男人若不聽話也無用。”
“父親。”聽著傅繼清一語雙關的話,傅雲舒有些沉默,她看著傅繼清,目光中有遲疑卻又有不甘,“女兒願意再試。”
“糊塗!”傅繼清有些怒氣地看著倔強地傅雲舒,“這離夙小兒擺明了就是回來尋仇的,為父在朝堂上與其多番周旋相鬥,他又怎會對你真心!舒兒,你莫要糊塗了!”
“……”
麵對著傅繼清一針見血地說法,傅雲舒竟發現此刻她無法反駁,若是沒有六淨,若是沒有馬車上聽到的那段話,傅雲舒或許能夠等待,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