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倒是傅公子,貧尼失敬了。”傅流音從沉思中回神過來,看到站在大堂外,神色不定的傅靖源,立刻下意識地收回了手,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單手支著下巴,問道。
聞言,傅靖源猛地抬起了頭,從方才的不可置信中清醒過來,目光再一次落到傅流音方才敲擊條幾案麵的聲音,現在卻支著自己下巴的手。
修長白皙的手骨骼分明,柔若無骨地撐在精致完美的下巴上,有著說不出的好看,隻是傅靖源卻沒有心情地去欣賞著這樣的美景,濃眉緊蹙著,目光始終緊盯著那兩隻手指。
覺察到傅靖源不同的眼神,傅流音揚了揚眉稍,垂著眼掃視了一眼傅靖源目光所及處,分明是自己的手。
可??一雙手有什麼好看的?
傅流音不懂,卻在傅靖源這樣皺眉的目光中,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地收了收手,紅唇輕啟,略微調侃道:“傅公子這眼神,實在是讓貧尼很是擔憂。”
“你??”傅靖源張了張口,移開眼神看著這般語帶諷刺的小尼姑,突然間不知是釋懷還是落寞地苦笑著,喃喃自語道:“不,你不可能是她。”
這樣細弱的聲音在內力深厚的傅流音麵前,根本就不妨礙她聽清傅靖源所言。
聽著這樣的話的傅流音,精神有些恍惚,微微垂下眼簾,遮住裏麵卷動著的脆弱的波瀾,而後緊握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重新抬起頭,眸光重新換上明媚,不以為然地挑挑眉稍,道:“傅公子,貧尼最近好像沒惹過你,不知你來此有何貴幹?”
“笑話,本公子回自己的宅子需要向你這個外人彙報嗎?”有了自己定論的傅靖源重新換上了冷然的態度,前段時間他需得裝著腿傷極為嚴重,故而不曾離開過宰相府,可今日有些特殊,他不得不出府來到傅宅。
“自然是不用的,那傅公子請便吧。”傅流音又恢複了單手支著下巴的樣子,另一隻手向著大堂外伸出,示意著傅靖源。
看著如此好說話的小尼姑,傅靖源抿了抿唇,目光落到她那張精致卻揚著笑意的臉,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不堪,明明對方什麼都沒有做,可自己卻好似一直在為難著她,做盡了紈絝子弟的囂張之態。
即便她暫時搶了自己的宅子,可卻不曾破壞這個宅子的一草一木,甚至似乎精心地維護著。
從方才自己踏步進來的時候,感覺到這個空蕩了十多年的宅子,似乎添了幾分罕見卻溫馨的人氣,而兩側的花草樹木也煥發著勃勃的生機,似乎回到了當年那般的自在,即便這麼多年有孫老的照顧,可始終卻找不回當年傅宅的味道。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坐在大堂內的小尼姑,意識到這點的傅靖源頓時覺得有一絲愧疚,他好像有些過分了。
對上傅靖源那染著複雜情緒中有著一絲懊惱的眼,傅流音不由地彎了彎唇,靖源哥哥果然還是心地善良的,紈絝子弟的姿態做得真的是不倫不類,也不知道這離城中人怎麼會就單單的把這樣的一個男子認作了不學無術的貴公子了呢?
“表少爺來了。”大堂外響起了蒼老的聲音。
傅靖源聞聲回頭,果然看到了那粗衣麻布的年邁老者邁著蹣跚的步子走了進來,當下,傅靖源便上前扶著老者道:“孫爺爺,你慢點。”
“哈哈,老奴沒事,表少爺不用這樣的。”孫老看著對自己麵露緊張之色的傅靖源,安慰道。
“不成,早說安排幾個人來幫襯著你了,你卻不願意,萬一累到了你,流音知道了豈不是要怪罪我不尊老了。”傅靖源板下臉,扶著孫老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聽到“流音”二字的傅流音怔了怔神情,隨即又扯開笑臉,端起一旁的茶杯,走到孫老麵前,遞給他,而後向著傅靖源眨眨眼,調侃道:“想不到傅公子如此尊老愛幼,與那離城第一紈絝的稱號相當不符啊?”
“與你何幹。”傅靖源被傅流音嗆了一聲,麵色有些赧然,語氣硬邦邦地開口。
“嗯,確實無關。”傅流音扯扯嘴角,坐到孫老的一旁,對著孫老翻了翻白眼,道:“喝茶吧,老頭子。”
孫老笑眯眯地看著自家小小姐,也明了現在的她有些憤憤不平,無非是自己得到表少爺的關心,而她總是被諷刺著。
“堂堂淨雲庵的小師叔祖也是如此不知禮數,對於老者如此無禮?”傅靖源不滿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