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你能忍受?那你叫我如何忍受!如何忍受這般看著你的痛楚!”離夙滿腔的怒氣就因著傅流音那一句“我可以忍受”倏然間爆發出來,如熊熊烈火般吞噬人心。
離夙赤紅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傅流音的眼,那裏卷動的煞氣包裹著傅流音那張精致的臉,握緊著搭在膝上的手,白皙的手背上,直冒的青筋,可以看清裏麵流淌著的嫣紅的血。
此刻的離夙,用盡全身的氣力,才能夠抑製住自己去動手掐死眼前這個讓他愛到骨髓中的女子。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麼簡單說出這樣的話!
當日山洞中,傅流音遭受錐心之痛的那一幕,那樣渾身發寒,痛楚難耐的傅流音就好似在自己心上的一把利劍般,當初的情尚且不深卻已無法忍受,如今……如今已然情深入骨,讓離夙如何能夠忍受住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遭受那樣的痛苦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離夙……我隻是不想讓你失望……”傅流音看著離夙這番失控的模樣,她失神地望著自己的手心,看著那白皙的手心中錯綜複雜的脈絡,不由地苦笑:“若是沒有期望,是不是就不會有失望呢?”
傅流音手心的命脈不似常人一般清晰明了的三道,反而是雜亂無章,沒有走勢,亦如她的人生一般,錯綜複雜,命運多舛的人生看不到多少的盡頭。
而這樣的人生又怎該有多少期待呢?與其去貪婪的期待一些微乎其微的東西,倒不如這般肆意的過活,有一天便是一天,不去思索著未來能夠走得多長,隻求當下是否快樂。
看著這樣子落寞的傅流音,離夙的心口揚起一陣陣的劇痛,那張明媚的笑顏隻有彷徨不知,甚至有著恐懼。
忽得,離夙在手中聚氣,強勁的內力在手心聚成一股氣流,抬手,在傅流音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狠狠地拍在的胸口上。
“離夙!”傅流音驚慌地喊道,慌忙抱住離夙搖搖欲墜的身子。
劇烈的疼痛從心脈蔓延開來,一點一點的錐心之痛,好似就能夠體會到身受錐心之毒折磨的傅流音的感受,嫣紅的血從心口湧上,檀口中吐出無法抑製住的血,從唇角滑落,詭異的如同火舌般幽暗。
“這樣我是不是就能夠體會你的痛了。”離夙一張俊美的容顏上陡然失了所有的血色,薄厚適中的唇上蒼白如雪,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傅流音,裏麵透著的執著讓傅流音心頭一顫,竟無法言語。
“你能忍受嗎?看著這樣的我你能忍受?咳……咳咳……”離夙握緊傅流音扶著自己肩頭的手,嘶啞的聲音質問著傅流音,赤紅的眸光中滿是痛楚。
“先……先讓我……為你療傷,好不好……”傅流音無法抑製住的淚水奪眶而出,瞬間布滿了整張精致的臉,被離夙嚇到的麵容蒼白的如同離夙受傷的臉色,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想要掙脫離夙握著自己的手,為他療傷。
“能忍受嗎?能嗎?”離夙用剩餘不多的力氣緊握著傅流音的手,他直直地凝望著傅流音,一眼望盡傅流音布滿水霧的眼底,想要透過這雙璀璨的眸子看清這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不能……不能!你贏了你贏了!讓我為你療傷好不好……”傅流音失聲痛哭,她萬般沒有想到離夙會用這麼決絕的辦法讓她投降,而自己在麵對這樣的離夙時竟也這般潰不成軍。
“記住了!我不允,你便不能死!”離夙得到傅流音的答案,方才鬆下了緊握著傅流音的手,倒在傅流音的懷中,失了所有的氣力。
離夙的內力雄厚得甚至連傅流音都不及,這樣滿成內力的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該是多麼的決絕,報著的心思又該是多麼狠。
傅流音抱著離夙的身子,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捉住離夙的手,搭在離夙的脈門上,隻是輕輕一觸,便叫傅流音的指尖顫抖不已,剛抑製住的淚水隻是一瞬間又決了堤。
“你個混蛋!誰叫你這麼糟蹋自己!”傅流音氣得渾身發抖,她發紅的眼,緊緊地盯著懷中麵無血色的離夙,顫抖著唇,破口大罵。
“若是娘子乖些,相公又何以至此。”離夙雖然因著內傷心緒不定,可卻是讓自己努力地揚起溫潤的笑容,悠悠道。
“你若再如此威脅我,我就休了你!”傅流音咬著唇,她扶起虛弱的離夙,往著內室的床榻上而去,口中的罵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