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上帶著倒鉤。”傅流音抿著紅唇,神色凝重地看著上官紫嫣,“若是貿然拔了箭,這倒鉤穿過軟肉的疼痛怕是經受不住。”
“……”上官紫嫣看著幾乎毫無生氣的林秀容,滿臉淚痕的她放開捂住口的手,攥緊手心,另一隻手握緊著林秀容的手,堅定道:“拔!”
“……”傅流音沉默著看著上官紫嫣。
“若是不拔,必死,拔了,尚且有生機,我不能讓她死,哪怕有一絲機會。”上官紫嫣紅著眼眶,目光迸發出的堅定和果斷讓站在一側的沉一不禁動容。
即便弱不禁風,可這個女子骨子裏的傲然和沉穩卻是讓人佩服的。
“少門主,倒鉤箭矢不能拔,否則這穿肉而過的疼痛足以致死。”站在一側的沉一冷聲道:“但是,可采用將胸前的箭用內力折斷,再用掌力將身體裏的箭身連著箭矢從胸前直接拍出後背的法子。”
聞言,傅流音睜大了眼,目光中帶著喜悅,“此法可試,紫嫣,你起身,坐在另一側,扶著夫人。”
“好。”上官紫嫣如今全然地信任著傅流音,她站起身來,因著久蹲的身子,帶著些許麻意,卻喚不起上官紫嫣對此的知覺,她坐在床塌邊,兩手微微搭在林秀容的肩上,側開林秀容的身子,讓那受傷的後背對著內牆。
傅流音斂著眉,手中聚氣至纖長的指尖,靠近那猙獰的傷口,兩指貼近肌膚,觸碰著那翻滾的軟肉,隻聽“噠”的一聲,長長的箭身便脫離了傷口,隻留下半截在身體內。
傅流音隨手將箭身丟棄在地上,從沉一的手中接過幹淨的布巾,捂住那圓形的箭洞,另一隻手,手心聚起更為濃厚的內力,輕輕地靠在林秀容的胸口上,抬起眼,緊蹙著眉頭看著上官紫嫣。
後者同樣凝重著神色,對著傅流音慎重堅定地點了點頭。
“砰”的一聲,是傅流音一掌拍在林秀容的胸口上,濃厚的掌氣透過箭洞,將她身體裏的斷箭從後背穿透而出,射到內牆上,發出的一係列的聲音。
“呃!”是昏死過去的林秀容發出痛苦的悶 哼聲,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孱弱的身子,卻並沒有蘇醒過來。
剛拍出箭頭,傅流音便接過盛有金創藥的瓶子,將裏麵的藥粉倒在了那仍舊流著血的傷口上,而後用繃帶將胸口上的傷口繞著臂膀包紮起來,動作一氣嗬成地結束了。
“替你娘換身幹淨的中衣,靜養著便也無大礙了,隻是這胸上的傷口靠近右肩,即便傷好之後,右肩也不能提過重的東西,算是落下病根了。”傅流音站起身來,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六淨之恩,紫嫣即便身死都無法報答,若是往日能用到紫嫣之處,萬死不辭。”上官紫嫣忍著鼻尖的酸澀,她將林秀容輕輕地放置到床塌上,讓她側躺著,防止壓倒右肩下的傷口。
“紫嫣言重了,確實有需要你幫忙之處。”嚴謹了一夜的傅流音終是嘴角揚起笑意,她從懷中掏出一本深藍色的賬冊,遞予上官紫嫣眼前,“所憂慮的既已在眼前,便也無介懷之事。”
上官紫嫣怔神地看著那本深藍色的本子,那分明是數年前自己藏起來的賬冊,如今卻在傅流音手中!
聽著傅流音的話,上官紫嫣並非愚鈍,她自然聽出了傅流音話中的深意,這本賬冊早就在傅流音手中,隻是她憂慮著林秀容的身份,故而才遲遲不出手,而如今林秀容也被帶出李府,便也無其他憂慮。
上官紫嫣飽含感激地看著傅流音,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自己考慮,這樣的情她如何承受得起。
“好。”上官紫嫣如是道。
幾日後,朝堂上,百官朝拜之後。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太監總管捏著嗓子的聲音剛剛響起過後,一直不曾在朝堂上主動開過口的離陌曜第一次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臣弟有本啟奏。”離陌曜身著一身暗紫色的親王朝服,頭頂著墨色的發冠,冷峻著一張臉,向著坐在龍椅上尚且還沒有回過神的離陌禦行禮。
“……”看在站在大殿上的離陌曜,離陌禦頓了頓,隨即眯起眼來,開口道:“九皇弟有何要事?”
“臣弟狀告兵部侍郎李文博貪汙受賄,並為前兵部侍郎上官允當年通敵叛國一案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