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自己?
躺在床榻上的傅雲舒耳邊充斥著這樣的話,她空洞的目光閃過一絲異樣。
是啊,我為什麼要折磨自己,我才是離城內傾國傾城第一美人!我才是世家貴女的典範!我才是傅家的嫡小姐!
她傅流音算什麼?不過是早該死的野種!你拿什麼跟我爭!
傅家女,皇後命!
我才是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
離夙,我會讓你後悔的!
傅雲舒的目光變得幽深,透著激動的光芒,閃爍著陰冷的情緒,她握緊著掩在蠶被下的雙手,整個人繃得緊緊的,絕美的小臉因著情緒有些猙獰。
“知書,把藥膳端來。”良久,傅雲舒的聲音才響起,帶著暗啞卻不妨礙其中的虛弱,隻是令聽者莫名得感覺一陣陰暗。
“小姐?”以為是幻聽的知書抬起頭,看到動彈了的傅雲舒,當即興奮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好!”
知書轉身,她小跑著到圓桌旁,將青瓷小碗端了上來,放置在一側的條幾旁,看著傅雲舒自己慢慢地從躺著變成半坐著,靠在床榻上。
“給我。”傅雲舒蒼白的唇,輕啟。
“小姐小心燙。”
傅雲舒麵色冷然,緊繃成冰涼的弧度,她抬起手,一勺一勺地喝著端上來的藥膳,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端莊,隻是那微微放空的眸子裏有著令人害怕的情緒。
我不會折磨自己!要折磨也是折磨你們這對狗男女!
將整個小碗裏的藥膳吃得幹幹淨淨,傅雲舒將手中的碗遞給了知書,自己拿過一側的錦帕,動作優雅地拭了拭唇角,隨即丟開錦帕,素手掀開蠶被,準備下床。
“小姐!你身子還弱,不能下床啊!”知書轉身看到傅雲舒準備下床的樣子,頓時著急地想要上前,卻被傅雲舒那斜睨過來的眼神驚得跪了下來。
“知書,你逾越了。”傅雲舒的聲音不高不低,眼神中冰冷的寒意讓知書當即嚇得冷汗直冒地跪了下來。
“知書錯了,小姐恕罪。”知書的聲音夾雜著顫抖,頭低的很低,根本不敢抬頭,隻看著眼前一雙踩著繡花鞋的腳走來走去。
過了好半響,隻聽得稀稀疏疏的聲音在作響,繡花鞋的主人停了下來。
“下不為例。”傅雲舒的麵色陰寒地說著,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羅裙的傅雲舒,婀娜多姿,容貌傾城,除去略微病態的神色,舉手投足間依舊是那傾國傾城的離城才女。
“謝小姐饒命,謝小姐饒命。”聽到傅雲舒地話,知書趕緊磕頭謝道。
“起來,父親在哪?”
得到指令的知書抹了抹額頭的汗,趕緊起身,低著頭,不敢看傅雲舒的眼,顫著音說道:“相爺在書房。”
話音剛落,傅雲舒便甩著廣繡裙擺,離開了房門,行走的姿態絲毫不像大病初愈的人一般。
“呼……”空了的房間內,知書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渾身發抖,她被傅雲舒的眼神嚇得不敢動彈,這樣的小姐太令人陌生了,就算是往常生氣的小姐也能感受到人氣,可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的沒有一絲溫度,令人膽寒。
剛走到書房外的傅雲舒便看到宰相府的管家從書房內,彎著腰走了出來。
“見過大小姐。”
“嗯。”傅雲舒看著眉頭不展的管家,略有深思。
敲了敲房門,得到裏頭傅繼清的應允,傅雲舒推門而入。
“父親。”傅雲舒恭敬地站在傅繼清的麵前,行禮。
“舒兒醒了?那便好。”傅繼清神色有些疲倦地看著傅雲舒,安撫了一句便也不再多語。
“父親?”見狀,傅雲舒的眉頭微蹙,很是疑惑。
“離夙小兒已經和那個病秧子被賜婚了,舒兒莫要再執迷不悟,離夙並非良配。”傅繼清再一次語重心長地說著,他的女兒他自然明白,這般執拗的性子完全隨了自己,隻是離夙回國本就不安好心,對傅雲舒也隻是利用罷了。
“女兒明白,女兒在此發誓,若是對離夙再有半分肖想,不得好死!”傅雲舒舉手右手,伸出三隻手指,麵容肅然地說著。
“誒……”傅繼清愣愣地看著這樣的傅雲舒,半響才回過神來,若有若無地歎息一口,“舒兒不必如此,為父自當信你。”
“不,父親,女兒也是為了更好地告誡自己。”傅雲舒收回手,她的臉色極為難看,眉眼間一直籠罩著一股森寒,揮之不去。
容顏依舊絕色,隻是不複往日的傲然自信,多了幾分陰霾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