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詢問的離陌曜,冷峻的臉上,眉頭緊蹙,微抿著薄唇,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深意,“臣弟不知。”
“不知?”離陌禦輕笑著,冷冷的聲音中滿是嘲弄,“既然九皇弟不知,那就由朕做主。”
離陌禦厲眸中帶著嘲弄之色,掃視著滿堂的朝臣,冷冷地說道:“既是流言,真偽不定,那也隻是徹查才能平息民憤,戰王聽旨。”
“臣弟在。”離陌曜皺緊著眉頭,心中莫名有些異狀,難道離陌禦他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名聲?
“即刻上淨雲庵,請忘緣師太下山,務必是請,但凡有一絲不敬,你就給朕滾回封地。”頭一回,離陌禦如此不客氣地羞辱著離陌曜,絲毫不給他麵子。
“是,臣弟遵旨。”離陌曜臉色僵硬,硬邦邦地應下,便轉身離開大殿。
以離國戰王的地位親上淨雲庵去請一個師太,這樣的行為算是給足了淨雲庵麵子,即便最後證明了忘緣師太的清白也不會抹了淨雲庵的麵子,留下詬病。
“你們既然要朕解決,就都給朕在這等著。”離陌禦目光帶著威懾之意,冷冷地看著朝臣們,冰寒的眸子裏滿是狠戾。
你們這群人該死!竟然敢脅迫若瀟!
龍之逆鱗,觸及必死!對於如今的離陌禦而言,他無法去守護柳若瀟,隻能遵從她的意思讓她在淨雲庵安安生生的過活,可非有人這般的和自己過不去,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周勳的臉色十分凝重,他看著有些發狂的離陌禦,心中滿是沉思,如今主子被禁錮在太子府,皇上又如此動怒,這事怎會變得如此。
不過是一個流言,竟然爆發出這樣的局麵,究竟是誰在背後這樣推動。
因著離陌禦的動怒,往日的不過兩個時辰的早朝硬生生地拖了許久,一直跪在地上的朝臣們則是暗暗叫苦,早知道皇上會如此發狂,就不會在惹其動怒了。
彼時,淨雲庵。
一身素白色道袍的忘緣坐在自己日日守護著的佛堂內,沒有遮掩的麵容依舊秀美如斯,隻是右臉上長長的一道傷疤卻毀了這樣的美貌。
難得沒有誦經的忘緣坐在窗前,凝視著外頭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致,目光中是一片失神。
“吱呀”一聲,佛堂的房門被推開,一抹素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庵主。”忘緣側首而望,低聲喃喃道,語氣中有著蒼白無力之感。
“忘緣師妹。”忘憂手撚著佛珠,一步步地走進來,揚著唇角,坐在忘緣的一側,便不再開口。
半響,寒風吹動著窗扇,帶著一縷寒意,拂過忘緣已然發涼的麵容。
“師妹,今日為何如此心亂。”忘憂起身,上前,關上了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窗扇,又轉身回了原位。
“連經文都無法平息嗎?”忘憂意有所指地看著忘緣放在一側,還未完全合上的佛經。
“佛法無邊,隻是忘緣修行不夠,無法參透。”忘緣放空的眼神中仍舊是一片死寂,她微微動了動唇,帶著幾分澀然。
“師妹何須妄自菲薄,師傅曾歎然師妹慧根極佳,自是不假。”忘緣勾著唇,慈祥的目光中滿是柔和的神色,仿佛被這樣的眼神一望,便能夠心平氣和。
“再好的慧根也抵不過心魔。”忘緣低著頭,帶著苦笑,長睫遮掩住眸中的悲涼,語氣透著空洞,“二十年了,如何也除不盡……”
“若是除不盡,何不麵對?”忘憂看著渾身透著絕望的忘緣,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被師傅收入門下的傾城女子,也是那樣的生無可戀,也是那樣的一片絕望,隻卑微地祈求著上蒼能夠救贖蒼涼的心。
“麵對?”忘緣低啞著嗓音,說道。
“嗯,心魔逃避不開,唯有麵對,再無恐懼,方可無懼。”忘憂抬手,將一側的翻開的佛經合上,拍了拍書麵,而後雙手鄭重地遞到忘緣的手中。
無措地接過佛經,忘緣愣愣地看著佛經的暗黃色書麵,一動不動的。
“若是忘緣師妹想好了,就來主殿。”
留下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忘憂便也起身,一步一步地離開佛堂,一如來時輕盈,去時無蹤。
“吱呀”一聲,佛堂的大門再度關上,輕輕的撞 擊聲,宛若一滴落入忘緣心湖的水滴般,激起一片波瀾,由四周蕩開微微的波紋,泛起陣陣的漣漪。
主殿內。
忘憂邁著蓮步,沉穩地從回廊內而來,踏入主殿內。
“庵主。”忘塵看著忘憂的身影,有些急迫地上前,皺緊的眉頭下,滿是詢問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