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怎麼可能有病(2 / 2)

“現在發現了,可有點遲了哦,”在無人看見的空隙,曲醫生衝我眨了一下眼睛,“拜托了,陳小姐。”

走入五樓的茶餐廳,大廳靠窗的位置已經坐了大半桌人,都是曲屏風醫院裏的同事。我們並排往裏走,有人看到了,揮手向我們示意。

我有點緊張,腳步不自覺落後了一些。前麵的曲屏風細心地發現了,隨即停下身,用眼神詢問,似乎在說要不要離開。

既來之則安之,我搖搖頭,與他相攜入了座。

“喲,咱們小曲終於帶人來了,快快,給他們挪個座!”有人熱情地打著招呼,好客地安排我們坐在一起。

有人和我打了個招呼,樂嗬嗬地擠兌,“沒想到啊,平時咱們曲主任不聲不響,倒是有個這麼漂亮的夫人!”

顯然,曲屏風也一貫是老好人的人設,傻嗬嗬地擺手,“沒有,就是朋友,你們別亂說。”

同事們一副我明白別解釋的深意表情,怪笑著起哄,非要多喝幾杯慶祝慶祝。

麵對這種局麵,我隻是微笑,安靜當好壁花小姐。心裏倒是想,平時更野更浪的場子姐姐都招架下來了,你們還能飛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果然,這些高知識分子招數真的不多,開始還聊聊閑話,最後就三杯啤酒下肚,就開始為手術裏該用哪種高效藥爭得熱火朝天。

拖著腮幫子,我側頭聽著他們說話,時不時喝一口檸檬水。水喝了半杯,曲屏風被放了回來,坐在我身邊,不大好意思地小聲說,“是不是挺無聊的?我師兄們就這樣,喜歡聊工作的事情。”

“不會啊,我覺得很有趣。”

這不是敷衍他,而是我真心的話。

桌上的人年輕和曲屏風差不多,三十上下,年長的都已經四十出頭,基本上都是一個醫學院出來的同門,交際圈單純而積極。

他們的工作是救死扶傷,樂趣是研究更好更高效的治療方案,一群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卻依舊滿懷赤子之心,以一雙血肉雙手和慈悲仁心,與無情的疾病災難抗衡。

舉起杯子,我與他手裏的酒杯碰了碰,笑著開口,“敬你一杯,曲大醫生。”

酒過三巡,曲屏風被拉過去又是唱歌又是朗誦,被鬧得厲害,就紅著張臉,傻嗬嗬地裝傻愣笑。

留下他們鬧騰,我很不義氣地退了出去,走去了洗手間。

洗了把手,我抽出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正好聽見隔壁傳來打電話的女聲,“沒錯,師母您放心,曲曲肯定是有心上人了,說不定明天就能帶回去了……對對,又漂亮又聰明,我看不錯……”

對方握著手機走出來,不經意撞上我,場麵瞬間有點尷尬。

這大姐可不就是剛剛在飯桌上的客人之一嗎,抓著我尤其熱情,生辰八字家庭戶口基本上問了個遍。要不是我還算機靈,含含糊糊混了過去,怕是連家底兒都要掏翻個一清二白。

背後說人,還被正主撞見,我倆麵麵相覷了好幾秒。沒想到一掉頭,這大姐倒是一拍大腿,興奮地說,“小陳,我正和曲媽媽說話,你要不先打個招呼?”

我瞬間驚恐了,奈何中年婦女的戰鬥力實在強大,趕著驢子上磨子,硬是將電話塞到了我的手裏。

費力地吞了口唾沫,我貼近耳邊,顫巍巍說了一聲,“阿姨,您好。”

出於我意料,那邊的聲音格外輕柔,似乎習慣輕聲說話,絲毫沒有長輩的壓力,“您好,我是屏風的媽媽,很高興認識你。”

後知後覺地嗯嗯了兩聲,我補上問候,“您好,我叫陳荼。”

勉勉強強地問候了兩句,我飛快地說完“阿姨再見”,如蒙大赦般將手機遞回給大姐。

走出洗手間,我背後的寒毛還是倒豎的,身邊的大姐心情頗好,“這下好了,曲曲畢業了,她媽媽就讓我安排聯誼相親,好幾年下來,可算是把老大難送出去了!”

大概是剛剛直麵曲主任媽媽|的餘波尚存,我腦子不過彎,張口就來,“曲醫生應該市場不錯吧?”

這絕對是實話實說,一米七八的標準身材,顏值過關,工作優秀,學曆還是博士,這種黃金單身漢怎麼會愁沒人追呢?

“誒,可不是這麼說嗎,”回到酒桌前坐下,大姐娓娓道來,“怪就怪他小子腦袋木楞愣,沒開竅似的,硬是給小姑娘都處黃了。我師母,也就是他母親,咱們院裏一半的醫生都是曲曲父親的學生,所以大家比較關心小師弟的終身大事。小陳呐,你願意大發善心接手他,我們全院人都感激你!”

噗,剛送到口裏的檸檬水一下子吐了出來,我嗆得臉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