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怎麼可能有病(1 / 2)

坐在車後座上,我渾身披著一件備用的男士職員服,擋住了身上的斑駁痕跡。半邊臉頰腫得像個饅頭,尤其是一隻眼睛,幾乎隻剩下一條縫兒能看人。

方銘凱開著車,偶爾抬頭往後視鏡裏看我一眼,似乎想說點什麼。

我知道他肚子裏的算盤,無非是威逼利誘,讓我不要說出今晚的事情。

路邊的街燈一盞接著一盞,斷斷續續的光影折射在車內,令空氣變得壓抑而洶湧。

他麵前是一個紅燈口,踩下了刹車,正遇上我張口,“你跟著他幹了不少壞事吧。”

後視鏡裏的方助理挑了挑眉。

他對我這樣一次次圍追堵截,將我帶到封寒北麵前,如果說猜不到會發生什麼,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相信。

恐怕我倒黴一點,現在拋屍滅跡的,也是他來動手。

結果,這人隻說了一句,“在其位謀其政,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我捏緊外套,指甲捏得森白,方銘凱偏偏還火上澆油,“陳小姐,你大可以報警試試,你會後悔做了這番無用功。”

“休息室裏有監控?”

他笑了,“這種下作的方法FENG氏可不會用。”紅燈轉為綠燈,他平穩地踩下一腳油門,箭一般射了出去。

“封總有患過精神疾病的曆史,即使做出傷害,也不用負擔任何的法律責任。”

呆呆地看著方銘凱,我想起幾小時前,封寒北偏執而陰冷的那番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不寒而栗。

停在巷子門口,我看著起步欲走的駕駛位,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騙我的,是不是?”

那可是封寒北,得天獨厚、天之驕子,怎麼會是個精神病。

方銘凱習慣禮貌的臉上多了一絲嘲諷,神情微冷,“先生吃了兩年抗抑鬱的藥物,就是從津城回來之後。我想,應該和陳小姐脫不了關係吧。”

不給我消化的時間,他微微同我頷首,接著駕車離開。

這一夜的衝擊,令我身心俱疲,即使再三隱瞞,臉上的傷還是被江奶奶撞破了。她又心疼又生氣,除了不停地給我抹藥煮湯,隻是背地裏時常抹淚。

我心裏哪裏能不氣,平白被睡了一場,可是撞上這種南牆,也隻能打碎牙齒活血吞。

然而,我沒有想到,這一夜隻是一個開始,一個巨大雪球的其中一捧而已。

等臉上的傷口消了下去,我不得不為生計發愁。龔姐那邊全然指望不上了,思來想去,竟然隻能找點兼職工做做。

頂著烈日跑了一天,應聘了一家商場的促銷員,一家服裝店的導購,偏偏老板們一張口就是壓三付一,還讓我先付一千塊保金,我隻能支吾著推脫,說再考慮看看。

吹著百貨大樓的免費冷氣,我連喝了幾口冰水,吞下喉嚨,望著人來人往發呆。

看來看去,街上的人都是滿麵笑意的,像我這樣苦瓜臉的倒是真不多。

正出神的時候,麵前遞來了一張紙巾,我轉身看去,有些驚訝,“曲主任?”

脫去了常見的白大褂,一身便服的曲屏風顯得年輕了很多。他微笑看著我,手還保持著遞上前的姿勢,往前送了送,“喏,要不要先擦擦汗。”

我呐呐地接過,擦過了額頭的汗水,碰到眼底的傷口時,心裏還有點心虛。這種狀況遇見熟人,真是有點尷尬。

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曲屏風一如既往地紳士,說話間自帶著體貼,“第一次看到逛街逛得這麼賣力的姑娘,要去喝杯飲料嗎?”

我捏了捏紙巾,“不用了,我……還有點事情。”

曲屏風隻是笑著看我,令我不自主地張口,“抱歉,我應該請你吃個飯的,可惜我現在口袋空空,實在是不巧。”

聳聳肩,他也不打算繼續堅持,站起身看了看手表,半晌後自顧自地說,“既然現在沒時間,那五分鍾後我再問問。”

看我愣了,曲屏風指了指大樓的頂上方,“能不能勞煩陳荼小姐,陪我上去吃個免費的霸王餐?作為謝禮,我可以提前做您的逛街跟班。”

“別猶豫了,就當是還我的人情,好不好?”

沒想到,看上去穩重書卷氣的曲屏風,竟然也會有這樣令人難以推脫的能力。被他拉上了三樓的女裝區,他挑了兩件衣服,推到我懷裏,讓我去換上。

暈暈乎乎地收拾了一通,曲屏風與我在穿衣鏡前比肩而站,滿意地點點頭,“原來我的眼光也不是那麼老幹部嘛。”

旁邊的導購姑娘笑嗬嗬的,“您和您女朋友很般配,保證郎才女貌。”

被這麼一說,我才恍然回神。曲屏風今天穿了一件麻灰色襯衫,我身上的連衣裙則是煙灰色,仿佛刻意搭配的情侶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