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到這張不署名的名片之後,我就漸漸陷入了一種焦躁的情緒之中。看到它,便會心煩意亂;束之高閣,又輾轉難安。
這樣足足吊了兩天,我仍舊是咬著一股勁兒,不去聯係他。但我也變得偏執,不許陳夢靈出門,必須時刻在我的眼前,就怕哪個瞬間沒看住,又再次重演噩夢。
江野第一個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兒,但是我沒有辦法說出個原因來,隻得煩躁地說,不關你的事。
這種話怎麼說出來,我的老情人,你們的老仇人,現在又來對我撩閑,滿肚子的閑心要來折磨我?
對峙到最後,還是封寒北那邊失去了耐心。
門外的鈴聲不斷響著,我看著貓眼外耐性十足的方銘凱,竟然莫名鬆了一口氣——等來等去,總算是等來了這一天。
拉開門,方助理還保持著按門鈴的動作,麵上很快換上了禮貌的表情,“請和我走一趟吧,陳小姐。”
半點鍾之後,我們來到了FENG氏的頂樓。他安排我在私人休息室裏等候,說封總開完會就來。
我半倚靠在沙發裏,已經不想再和他多說話——看樣子我該高興一點,封寒北工作到一半,都想著要將我抓過來,看來我的重要性實在是不言而喻。
這一等,從下午等到了傍晚,又從傍晚等到了華燈初上。
懵懂地從睡意中醒來,我動了動酸澀的肩膀,披在肩頭的毛毯順勢滑落,掉到了腿間。
一眼看去,封寒北正坐在辦公桌前,鼻梁上架著金邊眼鏡,認真地處理著工作。聽到響動,他也抬頭看了我一眼。
房間裏的中央空調呼呼工作著,一時間,我們保持著對視的姿勢,誰也沒有打破。
合上文件,他向後靠在背椅上,鏡片後的眼睛微微合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淡然表情,“挑戰我過癮嗎。”
我與他的眼神錯開,落在麵前的茶幾上,不吭聲。
“兩天時間,你看起來過得也不怎麼樣,”男人的聲音就像是雪子兒紛紛掉落在瓷盤中,脆,而寒,還有種隱隱要破碎的預感,“我還以為,你也瘋了呢。”
驟然向他看去,他竟然還覺得有點有趣,“我說錯了?難道不是家裏遺傳的精神病嗎,一個傻子,一個瘋子。”
我冷漠說,“封總,瘋子殺人是不用償命的。”
雙手撐著椅子站起身,封寒北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暴風雨前的陰鬱,不斷向我逼近。在距離我半米不到的地方,他向前傾身,眼底爬滿了紅絲,“所以你該感謝我……你差點就死在我手裏了。”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撲來,卻讓我空空的胃裏生出惡心的感覺。他一貫是會這樣強詞奪理,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我甘心依附他,如今卻覺得無比反感。
大約是我抵抗不語的態度令他不快,男人也不再說話,竟然直接伸手摸進我的腰間!
撞開他的動作,我緊緊抓住自己的皮帶,蹭地起身,“你做什麼,想強|奸嗎!”
一笑,他宛如變態的紳士,“除了這個身體,這張臉,你還有什麼可以入我的眼?”
說話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又撲了上來,力氣大到無從躲避,很快就聽見了襯衫碎裂的聲音。
我拿腿踹他,和個瘋牛一樣用頭撞他,封寒北也徹底失去了文明人的理性外衣,毫不留情地壓製著我的動作,一副要把我按進沙發裏的氣勢。
鼻尖被坐墊緊緊壓住,我喊不出聲,和擱淺的魚一樣胡亂掙紮。背後是一張撕咬上來的利齒,男人恨不得口口撕下一塊肉來,聲音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一樣刺耳。
“你騙我,陳荼,你為什麼騙我!”封寒北像是中了邪一樣,雙手捏緊了我的脖子,喋喋不休,“你走了,還敢回來……這次我看你還能跑去哪裏!”
爭執的氛圍燃燒到了沸點,卻聽見巨大的啪一聲,宛如突然按下了靜止鍵。
斷開成兩截的皮帶滾下了沙發,它在爭執間彈起,瞬間抽上我的臉頰,發出了清脆得嚇人的巨響。
此時,我還被他壓在身下,卻漸漸失去了掙紮的動作,低著頭半天沒有了動靜。
封寒北粗糲地喘著氣,強迫我的手也慢慢鬆開,膝蓋仍舊壓住我的腰間。過了一會兒,他冷冷地說,“裝過癮了嗎。”
場麵一時靜止,我仍舊一動不動。
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實在太疼了,嘴巴幹涸地張著,良久之後,才將將發出了一聲顫抖的氣音。
蓬頭亂發地緩緩抬起頭,血珠和淚水混合著向下流動。臉上已經多了一道紅痕。即使從眼底看去,也明顯發現臉頰上腫得老高了一塊。
更慘烈的是,我的右眼跳動著作痛,裏麵埋伏了一根皮筋似的,一跳一跳地抽打著,根本無法睜開。
“陳荼,你……”始作俑者也愣住了,他伸出手,想要試著去觸碰那道醜陋的傷口。就在即將觸碰的時候,我突然猛地竄過去,一口牙死死地咬了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