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徹底愕然,難不成因為駱雪菲和他回去抱怨了兩句,連我的行動權利都要被束縛?
他怎麼不幹脆造個籠子,直接把我鎖在裏麵才好!
懶得和他多話,我準備離開,卻被敬業的方狗腿擋住了去向。
要不是在家樓下,怕被別人注目,我現在都已經撲上去撕打他了,“滾開,我沒工夫聽你們胡說八道!”
然而,沒等我跨出一步,背後傳來了一句無比有穿透力的話,“雪菲已經知道了你的地址,我不保證她會不會直接上門,親自找你的家人。”
見鬼般扭過脖子,我被這對兄妹沒臉沒皮的做派弄得氣血翻湧,“你威脅我?”
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似乎酒意讓人暈眩,封寒北耐心漸漸告罄,“我隻是實話告訴你。而且,如果你不當公關小姐,想必真的大材小用。”
諷刺,刻薄,針針見血。
無形的繩索在我們之間拉扯著,博弈的力氣你來我往,分毫不讓。
他見我還是強脾氣,骨節修長的手指滑落下來,一顆顆解開了敬職關閉的素色紐扣,每鬆開一粒,封寒北特有的跋扈和野蠻漸漸逸散出來,令他從一個上流紳士,婉婉轉成了一個說一不二的強盜。
“雪菲沒有繼承我的耐性,但是關於報複的效率,隻高不低。”
僵持的堡壘被狠狠擊潰,就像是從前的每一次一樣,最終還是由我低下了頭。
“我知道了。”不就是上個班嗎,說起來孩我也沒有什麼好虧的,真是求之不得!
繞過擋路的方銘凱,他卻還是不讓我離開,我抬頭乜了一眼,“我說了,我答應了。現在我要回家。”
方銘凱不動。
原來,他是等著後麵的主子繼續發話,“方助理,拿一百元給陳小姐。”
一張鮮紅的紙幣被塞到了手心裏,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一句話宛如榔頭鑿開了天靈蓋,嘩啦倒進一盆冰水,凍徹心扉。
“上次的藥錢,今天補上。”
車窗緩緩關上,一點一點地關上了封寒北的側顏,而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卻無情地狠狠碾碎了我的理智。
什麼藥?避孕藥!
捏緊了紙幣,我的指甲瞬間穿透了薄薄的紙張,掐到了自己的指腹。一個呼吸的時間後,我歙動著冰冷的唇瓣,平靜地說了一句。
“多謝。”
看著緩緩走入黑暗中的女人,封先生本隻打算看一眼,卻沒想到停不下追隨的眼光,一看再看。
距離上次肌膚相見之後,這女人似乎又瘦了一些,但是背影依舊孤高,仿佛斷了翅膀的天鵝,不忘引頸向天地長鳴。
她寧可決絕地步入黑暗,也不願意靠近燈火通明的出口,倔強得讓人牙癢癢。如果她可以稍稍低一低頭,說兩句討好的軟話,也許自己……
也許……會怎麼樣呢。
猜不透,因為這個也許,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車內沉默了許久,封先生才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幾不可聞的退讓和挫敗,“給榮千負責人致電,我有話要交代。”
……
就這樣,時隔不久,我又重新回到了榮千任職。
重新穿上公關的製服裙,盤上了長發,素顏許久的麵龐也悉心妝點了起來。上次在封寒北手下受的傷,如今已經悉數恢複,唯一值錢的臉蛋不改姣好,一眨眼,纖長的睫毛足以令人心曠神怡。
清泓瀲灩的眸子,一微笑,好似春風過水,隱隱綽綽的柔媚和狡黠,仿佛在嬌羞低頭的一抹胭脂紅。
當初進公司的時候,負責指導的一姐就這樣說過:一個合格的女公關,時時刻刻都要讓人賞心悅目,客人付出的費用裏,有一部分就是為了享受你的魅力。無論什麼時候,你要笑,越不開心,越要笑得醉人。
客人醉了,你才有賺錢的時候。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重拾公關的打扮,我竟然已經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接近九點,我再次推開了公司的玻璃門,不意外地接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禮。
不得不說,不光是我發生了變化,公司裏的氛圍也有了明顯的改變。從前早晨的那種懶散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井井有條的桌麵、煥然一新的麵貌。
最典型的,平時見到我就咬的黃珊珊,如今兩隻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下來,卻還是閉緊了紅唇,不發一聲。
走到了前台處,我報以微笑,“你好,請問主管現在有空嗎,我來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