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誰才是受害者(1 / 2)

麵對著一張張墮落的寫照,我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即使我知道這是駱雪菲幹的,是她故意送來泄憤的,可是說出來又能怎麼樣?

哦,這是榮千大東家、封總裁親妹妹出手做的,林曼可隻是個無辜的女主播,人家特別無辜!

秦桑收起手機,沉聲命令秘書收拾幹淨林曼可的桌子,一再強調,將所有照片都送到粉碎機裏麵毀掉。

她望著我,再次問了一遍,“你真的沒有林曼可的聯係方式?”

“沒有。”我的嗓子發幹,腦子也有點蒙。

“那好,如果今天她不來公司,我就當做她自動和公司請辭了!”

目送秦桑關上辦公室的房門,那一聲清脆響聲宛如一聲獵槍響,擊散了成群的鳥獸。

大家紛紛散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是手裏還在興奮地按著手機,在內部的微信群聊裏聊得無比歡快。

滴滴,滴滴!

放在桌上的手機不停震動,提示著微信群裏的聊天記錄刷得有多快,大家有多麼關注這件事情。

一部分平時喜歡引人注目的,開始紛紛扮演馬後炮,強調自己早就發現林曼可不老實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證據都列了出來。

在大家享受著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和驚人的直覺時,有人截了一張朋友圈,笑嘻嘻地發了一句——看,我的朋友圈都刷爆了,找我私聊要高清圖的人簡直了!

“哇,那我馬上去微博上發!你說我兩塊一疊賣了,會不會賺得盆滿缽滿?”

“記得分享我一個,我的圖太少了,我也要轉!”

一場本該是觸目驚心的惡性鬧劇,變成了她們漲粉賺錢、吸人眼球的工具。我看著大家隔著一塊屏幕,惡意地發著林曼可的表情包,配上種種低俗的話……那一瞬間,我有點脫離憤怒了。

那天的不歡而散裏,我也是這樣,站在道德的高點上,自以為是指責了她兩句,除此之外絲毫沒有幫到她。

當初在公司裏,林曼可如何對我伸出援手,我卻又是如何作為報答的?

良久之後,我的手指放到鍵盤上,緩慢卻堅定地開始打字。

滴滴。

陳荼:夠了沒有?你們是不是忘了,林曼可才是受害者?有功夫去和主管提供一點線索,好過在這裏八婆。

立刻,一句話炸開了整個鍋。

黃珊珊:誰要給她找什麼真凶?她自己在外麵騷斷腿,我們難道不能說兩句?

滴滴。

陳荼:誰規定了,受害者一定要潔白無瑕,當個聖母白蓮花?難道女主播就能隨便糟蹋,那公關小姐是不是被先奸後殺也沒有關係?!

打完最後一個字,我直接重重地將手機扔到了抽屜裏,大力關上。我不想去看身邊同事的表情,也不沒有力氣再去和他們爭辯。

我問的話,是發自我心中的肺腑之言。

捫心自問,是不是我們對於自己的同情和善良都太吝嗇了,一定要受害者清清白白,一定要完美符合弱者的形象,我們才願意去施舍一句,太可憐了?

要是像林曼可、像我陳荼,都隻是個汲汲營營的小市民,偶爾幹一點見不得光的小算盤,是不是就會糟蹋了圍觀者的好心好意,隻配得到來自道德高地的無情譴責?

道德如果淩駕在犯罪的上方,那麼淨土將何其狹隘,難容一葉扁舟。

臨近下班時間,秦桑定下的最後期限截止,林曼可仍舊沒有任何訊息。而秦桑也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直接給我撥了一個內線,讓我現在就和另一個搭檔出去工作。

“等等。”我喊了一聲。

電話那頭,秦桑一絲不苟地說,“還有什麼問題?”

我請求道,“主管,能不能把林曼可的住址給我,我想去看看她。”

記下了地址,搭檔已經在催我出門,我拎起背包,快步跟上了她的腳程。

搭車來到了一家保齡球館,我們出示了預約的信息,拿了兩個號碼牌,便進入了更衣室內。

現在正是盛夏,背心短裙絕對是工作服的首選。公司每年都會為我們配備兩套外出服裝,基本上各種場合的都有。

黑色工字背心,白色的百褶短裙,肩頭罩了一件聊勝於無的鏤空罩衫,再配上同色的運動鞋,長腿細腰,前胸起伏,高高綁起的發尾掃過肩頭,也不知道是該看球還是看人才好。

搭檔比我早換好,她穿的更加省事,直接是一件內衣外衫二合一的低胸吊帶裙。手臂修長雪白,露出來的倒是比遮住的多得多。

對著半身鏡前,她小心地塗著口紅。小指頭揩過唇上多餘的部分,然後輕輕在鼻尖點了點,揉成一點粉紅。

見我望著她,姑娘得意地傳授給我,“新學的招數,是不是看上去特別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