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屏風倒了一杯茉莉茶,推到我麵前,問,“你不是漢城人嗎,我以為咱們這兒的人口味都挺重的。”
“不是,我是津城的。”
就在我做好準備,接受他一板一眼的詢問時,桌上的手機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站起身,我指了指較為安靜的走廊處,示意先去接一個電話。
一邊穿過湧進的客人們,我一邊按下接通,放到了耳邊,“喂,您好。”
對麵沒有吭聲,似乎隻有一道呼吸聲擦過,接著便按下了掛斷。
我以為是陌生號碼的騷擾來電,準備關滅屏幕,沒想到下一秒,江野的來電便切了進來,而且還邀請我視頻通話。
按下了接通鍵,畫麵先有一秒鍾是黑暗界麵,我率先開了口,“有事你發微信不就好了,還視頻什麼——”
後麵的話完全被堵在了我的喉嚨裏,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我的咽喉,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來。我的臉上漲得通紅,本能地捏緊了手機,指尖發白——
“駱雪菲,你瘋了!”
握著江野的手機,身處在我的家裏,可是屏幕對麵卻露出了駱雪菲的嬌美麵容。
她並不在乎我憤怒的質問,湊近了攝像頭,頗有餘韻地撥弄著自己的劉海兒,自顧自地欣賞起來,“呀,好像有點被吹亂了……陳荼,你幫我看看,我這劉海兒是不是該剪了?”
萬般怒火在胸膛中奔湧,冒出的赤炎咕嚕嚕翻滾著,我失去了理智,瘋了一樣往樓下衝,隻想趕快趕回家裏。
差點撞上一個送鍋底的服務員,對方驚呼出聲,等她抬頭尋找肇事者的時候,隻看得到我一抹奔跑的殘影。
那邊的駱雪菲欣賞著我的焦心,笑吟吟地說,“急什麼呀,我以為你一直很得意呢。”
推開一位攔下出租車的乘客,我拉開車門,快速地鑽了進去。對方被我撞得一趔趄,氣得在後麵大罵,“有毛病嗎,趕著去投胎啊!”
我根本聽不進去,連珠炮一樣衝司機報出了地址,全副心神都盯著手機屏幕,嘴唇都在哆嗦,“我告訴你,有什麼事情你衝著我來,別動他們!”
駱雪菲冷笑一聲,拉遠了鏡頭,露出了背後的全麵貌,幾道嗚咽聲也全都被收入進了麥克風中,清晰地傳入了我這一邊。
“姐!江野!”
客廳裏被一頓打砸摔,碎片滿地,中間空出了一大片空地,牢牢地綁著江野和陳夢靈,江奶奶則是一臉青白地躺在沙發上,上氣不接下氣,一雙眼珠子裏滿是哀求和痛苦。
我徒勞地張大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該呼喚哪一個才好。
“來,給你們親愛的姐姐打個招呼。”
兩個黑衣的壯漢一邊站一個,控製著兩個人。見到主子駱雪菲的手勢,拔掉了兩人口中塞著的布條,頓時就聽見江野一聲破口大罵,“陳荼,快他|媽報警,奶奶哮喘犯了!”
陳夢靈的臉上涕泗橫流,拚命地往江野身邊躲縮,嗚咽著喊我,“荼荼,我害怕!
這時候我才如同大夢初醒,找回了一點常識,立刻慌張地就按下110的電話。哪知道對麵駱雪菲就像是有透視眼一樣,輕蔑地阻止了我的動作,“想報警?那你試試看,是警察來的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黑子,動手!”
一聲令下,一個黑衣手下一抬腳,直接朝著江野胸口踹了上去。他穿的是厚底硬實的馬丁靴,一腳上去悶聲作響,踹得江野臉色當場都變了,漲成了豬肝色。
“咳咳……”江野的腰佝僂到了極限,幾乎要貼到地上,腦袋低低的垂在那裏,偏偏手腳被困住,根本無法掙脫。
足足好幾秒,江野才慢慢抬頭,黑色眼瞳幾乎翻過了眼白,戾氣十足地盯著駱雪菲,“操|你|媽……聽清楚沒有,操、你、媽!”
砰!
大漢毫不在意什麼後果,竟然朝著江野的頭上又是一腳!
我眼睜睜看著江野的額發朝後一甩,在一個大力的弧度之後,瞬間倒在了沙發上,再也沒有抬起頭來。
“別打了!我沒有報警,你別打他了!”歇斯底裏地一聲吼,出租車司機都被我的嘶吼聲嚇到,急急地踩了一個刹車。
桀桀地怪笑了一聲,駱雪菲走到沙發前,從江奶奶的手裏抽出了那塊繡著F的手帕,宛如勝利旗幟一樣,在攝像頭前慢慢晃動,“認識嗎陳荼,是不是覺得很眼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