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子仁一看到我也在,頓時眼裏精光一閃,語氣也變得微妙起來,“寒北兄,這位是哪家的千金,不需要介紹一下嗎?”
封寒北壓根連正眼都沒有給他,繼續看著手裏的報紙,甚至若無其事地翻過了半麵。
雖然沒有對話,但是這兩個男人無形中透出的熟稔氣息,足以說明他們的關係應該非常之好。
如果照這麼一想,那次和馬主任的事情……自然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放開我,老子不去!”
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瞬間打斷了一室脈脈。
聽著動靜越來越大,封寒北也終於舍得從報紙中抬起頭,對瞿子仁說,“你的人?”
端起茶杯,瞿子仁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茶,說,“你要的見麵禮,我當然隨身帶來了。”
這兩個人不知道在打什麼啞謎,外麵的“見麵禮”卻是越叫越淒慘,“放開我,要麼你們就給我抗走!”
大約不到半分鍾,兩個黑衣男人出現在了門口,一人一半,倒架著個走了進來。那被扛著的男人嗓子都啞了,兩條細腿兒亂撲騰,活像是掉進泥坑裏的青蛙。
不理會身上的人如何撲騰叫罵,兩人姿勢都不變,恭敬地喊了一聲,“大少,封總。”
“把人放下吧,真是讓外人見笑了。”瞿子仁示意手下退下,一邊說,“好弟弟,你要是老老實實的,也不至於受這些罪。”
傳說中的“見麵禮”一屁股坐在地上,終於露出了真麵目,竟然是瞿嘉寶。
他換了一頭黑發,穿著西裝,還打了個領結,看上去乖巧斯文的氣質,真是和那日的“車神”截然相反,讓我第一眼都沒有認出來。
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瞿嘉寶嘀嘀咕咕地罵了一聲,接著小聲喊了一聲,“寒北哥。”
他有點怵封寒北,立馬灰溜溜地爬起來,卻沒想到旁邊瞪大眼睛的我頂頭撞上。
我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大寶?”
“陳荼姐?”
我和他麵麵相覷,兩張臉上都布滿了一言難盡的表情,為這次意外會麵而始料不及。
瞿子仁、瞿嘉寶……
兩個名字在我口中翻來覆去地咀嚼了兩遍——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要不是今天當麵撞破,我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天差地別的兩人,還是親兄弟。
“你們認識?”封寒北問。
我點點頭,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邊已經有人非常沒眼色地誇張大叫,“哇,你那個死了又活了的對象是,是寒北哥?!”
氣氛仿佛按下了靜止鍵,在場所有人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精彩。
我皮笑肉不笑地繃著一張臉,心裏已經恨不得將這位直接叉出去。
“額……那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缺心眼的瞿嘉寶也意識到自己的魯莽,訕訕地躲到親哥背後,小聲求救,“哥!”
感受到封寒北直勾勾的眼神,我裝作無事地捧起杯子,擋住了半麵臉。
沒想到,那位瞿公子簡直是專業的火上澆油選手,四兩撥千斤,把戰火越滾越大,“老封,我這個弟弟也是無心的,你大概不知道,他被抓回家之前,當了好一段時間的男公關,認識陳小姐也不奇怪。”
看似輕言慢語,卻是真正往最痛最癢的地方紮,讓我這位貨真價實的女公關也冷了臉色。
“哥,你別說了!”
不理會瞿嘉寶的反抗,瞿子仁卻隻是微笑,看著我,仿佛在等著我的回應。
誰說隻有女人才妒心大,男人針對你起來,簡直殺人不見眼。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大少爺,非要將我踩進塵埃裏才高興。
放下架起的雙腿,我站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貼近封寒北身邊坐下。我們離得很近,我還不饒人,雙臂和爬牆草一樣,纏上了他的腰間。
他沒有躲避,似乎等著我的下文。
“寒北,你能借我一點錢嗎?”故意仰著頭看他,我笑眼彎彎,故意學小女生一樣,嘴唇微微上翹,聲音也又軟又柔,“好不好?”
他看著我,“要多少?”
沒有問理由,沒有問數目,簡單明了地表達中心思想——給。
我真是感謝死了封寒北此時的配合,睫毛眨著,矯情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那要問瞿先生了,令弟一夜多少錢,您總是清楚的吧?”
對上瞿子仁笑不及眼底的臉龐,我對他對視,同樣麵龐微笑、眼神冷漠。
然而突然間,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在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時候,瞬間傾身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