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逞一時口舌之快答應了封寒北,但是第二天腦袋清醒過來,我不禁有點暗暗叫苦。
說實在的,封寒北是什麼檔次的人,那就是在金字塔尖尖兒裏,都算是高個兒的。
再看我,不過是個下九流的小平民,而且年紀一大把,臉蛋身家談吐,無一處亮眼的地方。
有的人想方設法要往上爬,我卻害怕爬上後,一失足摔得麵目全非。到時候給封寒北丟人,恐怕回來遭罪的還是自己。
晃了晃腦袋,我甩開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還是工作要緊。
打開昨晚來不及看完的資料,我的視線卻在甲方的公司名上停住,口中咀嚼,“行者運動……”
口中念過,我感覺有點什麼不對的地方,總好像在聽過。
腦子裏搜索了幾番,我頓時重重一拍額頭——
瞧這腦子,昨天路錦周介紹的時候,他可是親口說了好幾次,現在就在行者運動裏麵當執行經理的!
這麼說來,這次活動很有可能是和他對接的咯?
事不容遲,這關係到升職的大問題,我立刻起身去找林曼可,想再多問一點信息。
剛剛走到她的辦公桌附近,卻聽見壓著嗓音的爭執聲。
“媽媽媽媽,你總是一切以你媽媽為主,你為什麼不能體諒我一下?”
“是,一萬塊是不多,可是咱們還要結婚,你就打算一直這麼拆了東牆補西牆地過嗎!”
那邊幹脆地掛斷電話,林曼可半腔苦水都卡在嗓子裏,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隻能緊緊握著手機,眼圈委屈地通紅。
見到我尷尬地站在身後,她忙擦了擦眼淚,強裝無事,“找我有事嗎?”
“有點,隻是小事,”手指比了比手機,我問,“你們吵架了?”
話語一塞,林曼可還是好麵子,尤其是昨天才在我麵前秀過恩愛。
“沒有,就是拌拌嘴。”
自知不該多事,我沒有了打探的心思,自然也不好說出可能會和路錦周合作的事情,免得公私交雜,弄得更加複雜。
踱步往回走,我卻看到一個人站在我的電腦前麵,脖子伸得老長。
快步走過去,我快速合上文件,“你在看什麼?”
那人正是黃珊珊,她被驚得一下子僵住。
一扭頭,她麵上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反過來教訓我,“你喊什麼喊?我就是路過一下而已,怎麼著,你要升官,連門口的路都不準人走了?”
黃珊珊明顯就是理虧了,跟我在這裏胡攪蠻纏。
出於職場禮貌,我沒有繼續搭理她,手掌按住桌上的文件,簡單明了地下逐客令。
“路過了這麼久,黃小姐能走了嗎。”
“切,德行!”
扭著細腰,黃珊珊如同電影裏麵蛇精成人似的,左扭右扭,生怕不扭著腳才好。
眯眼看著她的背影,我心裏有點莫名,繼而飛快地將這種感覺拋之腦後。
……
按照約定,我提前半小時下了樓,在寫字樓的大廳裏等待著封寒北的到來。
時間卡得一分不差,一輛豪車停在了大樓前對麵的街道上。
隻是不同於往常封寒北出行的風格,這次選擇的卻是一輛炫紅色,格外騷包。
果不其然,副駕駛的車窗一搖下來,露出瞿嘉寶那張迎風招展的笑臉。
他使勁兒地伸手同我打招呼,“荼姐,快來!”
穿過馬路,瞿嘉寶半個人都趴在車窗上,嬉皮笑臉地說,“怎麼樣,見到我驚喜不驚喜?”
我故作配合,“特別驚喜,真的……就你一個人來接我嗎?”
難不成,封寒北又給我放鴿子了?
這位小少爺不滿意我的表演,懨懨地撅著嘴唇,“得了,你就是想著你的相好。寒北哥在後座呢,跑不了你的!”
應聲間,仿佛為了證明瞿嘉寶的話,車後的窗戶隨即搖了下來。
封寒北果然坐在後座,他已經換好了晚上赴宴的禮服。
一身改良後的黑色西服,吸收了馬裝的修長腰線,顯得本來就長的腿更加修長。
為了配合衣服,封寒北難得將額發全都梳了上去,眼神鋒利,坐在如此鮮紅的車內,猛地有股尖銳妖異的帥氣。
“上車。”
剛剛在後座坐穩,前排的瞿嘉寶便風風火火地擠開了開車的方助理,非要自己開車。
方銘凱沒有辦法,隻得退居二線,一本正經地扣上了安全帶,顯得格外嚴陣以待。
甚至連一貫隨性的封寒北,都放下了架起的長腿,換成了一個更加安穩的坐姿。
我有點不明所以,不就是開個車嗎,有沒有必要弄這麼嚴肅?
然而,等到車子上了速度,我心裏頓時一苦,明白了什麼叫太年輕,不懂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