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林曼可從裏麵走了出來,手指緊緊地捏著半身裙擺。
“別怕,是,是我。”
幾秒鍾後,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尷不尬地哦了一聲。
“沒事就好,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等等!”噠噠幾下,林曼可從後麵小跑著追了上來,用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你能不能,和我說幾句?”
這麼一撞麵,我登時凝目注視,隨即看到了她“五彩斑斕”的臉龐。
青腫的眼眶,烏紫的嘴角,還有額頭上明顯一塊腫塊,林曼可看上去就和風吹雨打蹂躪過的殘花一樣,殘破不堪。
被我的視線盯得火熱,女人本能地低下頭,不讓我再看那些傷口。
我卻不肯放棄,問她,“誰幹的,是不是路錦周?”
她不自然地躲開了視線,默認了我的疑問。
眯起眼睛,我眼裏的溫度接近冰凍,“他算什麼東西,還敢打女人?”
在外麵受了氣,撒不了火,就回去找女朋友當出氣包,他都配不上身份證的性別男這一行。
人可以比不上有錢有權的,但不能任意欺辱柔弱無力的,尤其是以愛之名,傷害最愛你的那個人。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上天台吧。”
我本來不想答應,可是看她雙眼中的哀哀乞求,快要流於實質,終究還是心軟一瞬,點了點頭。
秋天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青灰色的天空雲銷雨霽,隻剩下偶爾兩滴雨點墜下長空,在積水麵上綻開一抹短暫的水花。
天台上,我和她站在屋簷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
樓頂的風裏涼嗖嗖的,吹得我又冷又涼,濕潤的襯衫越發刺骨。
背過身,擋住了來風,我見她半天沒有吭聲,主動問詢,“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這裏沒人了。”
低下頭,林曼可嘴唇翕動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聲音細如蚊子飛,“陳荼,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呼呼而過的風,吹得陽台上的幾個廢棄垃圾劈裏啪啦滾動,將她的勇氣吹散在風裏。最後的尾音隻剩下一點點吐氣的姿勢,不敢說全。
思索了一下,我問她,“你要多少。”
鬆開了緊攥的手掌,她吞了口口水,五指比出了一個“五”。
從上一次的前車之鑒來看,我已經不敢說得太死,試探著說出自己的想法,“你要五萬?”
“不……”緊緊咬緊嘴唇,大略連她自己都覺得羞於啟齒,囁嚅了一聲,“是……五十萬。”
空空的天台上,無人再說話。
嘴角一點點勾起,我既想笑,又勾不起嘴角,形成了一個淡淡的諷刺表情,和秋雨後的溫度一樣冷。
“你看我渾身哪裏有五十萬,隻要你找得著,我攤開雙手送給你。”
林曼可不相信我,以為是我不肯借給她,哀切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很沒有理智地喋喋不休。
“你放心,我已經在找其他兼職了,保證很快還給你……”
“求你了,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人幫忙,我太需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