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摩托更吸引人的、引人矚目的正中心的,是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孩兒。
簡單的黑色牛仔外套,休閑長褲卷起褲腳,露出了漂亮蜜色的腳踝,踩著一雙簡單的萬斯帆布鞋。
一頭黑色的短發,偏偏還帶著濕漉漉水珠,偶爾有幾滴,順著頸窩緩緩淌下,沒入了白皙的皮膚和黑色的外套之間,莫名帶了幾分惹眼。
二十出頭的男孩兒,清爽俊秀,簡直像是從每一個女孩子夢裏走出來的初戀情人一樣。
他背對著夕陽,依靠在車身上,手裏衝著後視鏡撥弄著額發。
修長的手指,在堅硬的黑發間穿梭著,璀金的夕陽在指縫和發間來回跳動著,尤其是流連發尾,依依不舍地留下一吻,獨獨給予了金色的朦朧光暈。
總而言之,帥!
微微上挑的眼睛一瞥,大片的眼白瞬間被笑意充滿了,他高高地舉起手,大喊了一聲,“陳小荼,我在這兒!”
在眾人的注視中,我走到了江野身邊,表情卻不怎麼好看。
瞥了瞥他的小腿,再看看後麵停靠的冰藍色大家夥,我捏了捏拳頭,故作凶惡地說,“可以啊江大和尚,背著我敢騎車了,嗯?”
江野一點也沒有被威脅的意思,往常兩隻獵豹般的黑亮眼睛,如今笑成了彎彎模樣,心情非常不錯。
“醫生都說了,我可以正常活動了,兜兜風還不行嗎。”
“真的沒問題了?”我很懷疑,這家夥的信譽可不算多好。
“那當然,剛剛我還回學校遊了幾圈,教練說我恢複得很好,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我知道他還在惦記著一個月後的遊泳比賽,雖然上次退校的風波,到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但是發生過的事情,注定是不能當做無事發生。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何況江野這顆歪脖子樹,向來是不喜歡搞什麼麵子功夫。誰要是背後酸溜溜,他肯定是反口就要懟回去的。
上次鬧得那麼僵,無論是江野,還是江野的教練,都卯足了一口氣,要在這次大獎賽上力壓旁人,奪得一席之地。
阻止不了,我隻得多多叮囑,“你悠著點,長點記性,別斷了腿和白斷了似的。還有,頭發上的水都不擦幹,跑出來騎車,你不怕落個痛風感冒?”
越說,我越是無語,最後一錘定音,“也就是仗著年輕,瞎作吧你。”
鼓著嘴切了一聲,這家夥拽拽地環住雙臂,“別囉嗦了,本大爺第一天放風,都想著來接你了,你還朝我絮絮叨叨沒完了。”
“行行行,我白操心了好吧?”邁著腿,一屁股坐在他身後,我用背包撞了撞江野的腰,“快走吧,待會就要堵車了。”
在夕陽旖旎繾綣的傍晚,摩托車有力的嗡鳴聲追隨著它的腳步,背離繁華嘈雜的花花世界,向著那片清貧卻安逸的目的地,盡情駛去。
“陳小荼,下個月你會去看我比賽嗎?”等紅燈的時候,江野突然扭頭看著我。
隔著一層防護罩,卻也擋不住他像小狗一樣黑亮黑亮的眼睛,寫滿了期待。
“看情況吧,我忙著呢。”佯裝沒有看見,我故意跟他擺譜。
結果他一臉失望,眼裏的光芒瞬間熄滅了下去,蔫了吧唧地抬眼看我,欲言又止。
紅燈閃爍,很快跳成綠燈。江野還沉浸在失落落的情緒裏,前麵的車子都走了,他還停在原地。
“嘿,前麵的,堵著下蛋呢!”
我拐了拐他,“開玩笑呢,我就是下刀子下冰雹,都肯定去看。快點,後麵的車催著呢。”
這麼一說,江野瞬間活了似的,一蹬腳撐,嗡一聲就開了出去。
“就這麼說好了,你可不能放我鴿子!”
還沒到巷口的時候,江野手上減緩了速度,隨即穩穩地停下車,伸手摘下了頭上的安全帽。
他撥弄開了汗濕的額發,扭頭對我說,“你先在在這兒下車吧。”
“你呢,不一起嗎。”
“你先去回去,我把車送到修車的那兒去,做個保養。”
我沒有多想,按照他的話,半蹦著從車上跳了下來。
在小小的巷子裏走著,路上幾個放學的小孩兒正在空地上,玩跳房子遊戲,單吊著一隻腿,吱吱喳喳地叫嚷著。
穿著格子裙的小姑娘,小臉上無比認真,身子卻開始歪歪扭扭起來,被夥伴一催促,隻得憑著感覺往前一縱,結果摔了個前仰後合。
一咕嚕爬起來,小姑娘擦著裙子上的灰塵,一抬頭,正巧見我回來。
她一邊仰著小臉,朝我一笑,兩個掉落的門牙黑洞洞,“陳阿姨,你下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