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公子真是闊氣啊,一條鏈子一百多萬,就這麼送出來了。”
“那要看人啊,封總的出場費,一百萬不算多!”
“正好,我也壓一點,賭封總贏!”
一石激起千層浪,甲板上的客人紛紛開始自娛自樂地開起賭局,隨手掏出隨身的物品,猜測兩人誰會技高一籌。
封寒北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反對。
瞿子仁更是朗聲叫好,“可可,如果咱們贏了,這些彩頭都歸你了!”
擠出一個強顏歡笑的笑容,林曼可沒有多言。
出發前一秒,兩人就和約好了一半,同時將救生衣脫掉,甩回了船上。
在自由和速度的追逐中,不需要這種東西的束縛。
兩個俊成兩個極端的男人,對於勝負的觀念,卻是出奇的一致。
在眾人的齊聲鼓掌中,兩艘快艇如同兩隻箭一樣,嗖地飛了出去,船尾激起無數浪花,嗡鳴聲響徹整個海麵。
追逐,衝撞,花式表演,兩艘快艇成為了他們手中的玩具,要向左便向左,要向右便向右,駕馭著追趕風的疾呼。
眼看著兩道瀟灑的背影,我躲在眾人的歡呼之後,硬是將林曼可拽到了無人處。
“放開我,你拽的我好疼!”
用力地掙開我的禁錮,林曼可揉著自己發紅的手腕,渾身寫滿了抗拒。
我胸膛裏湧出一股深深的無奈,她簡直比叛逆期的江野還要難辦。
說不得,打不得,罵了還要和你尥蹶子。
“曼可,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你想過與虎謀皮的下場嗎。”
“我不懂,我隻知道誰給錢我就做什麼,和你沒有關係。”
“你真是腦子壞了!”
我克製地壓低著聲音,一低頭,見到她雪白脖子上的曖昧痕跡,連綿直到衣服遮擋的溝壑,頓時連視線都微微發愣。
隨著我的視線一看,林曼可頓時不自然地撥了撥頭發,擋住了那一塊皮膚。
“陳荼,不管你說什麼,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沒必要擺出什麼高高在上的姿態。”
“你就這樣想我?”即使我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把。
“嗬,別裝了,我們都心知肚明。其實黃珊珊說的沒錯,你骨子裏就覺得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你是落魄的鳳凰,看不上我們這種山頭的野雞。你來找我,千方百計地讓我離開路錦周,卻又不拿錢幫我,無非就是想施舍自以為是的善心,證明自己和我不一樣嗎?”
咄咄逼人之下,她的胸脯快速起伏著,朝我更近了一步,冷笑一聲。
“你和你的封先生是久別重逢,我和瞿子仁就是錢色交易,其實說到底,我們兩個有什麼區別,輪得到你來拯救我嗎!”
我終於說不出話了。
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是那麼熟悉,加在一起,卻構成了讓我聞所未聞的話。
人最怕比較,更見不得身邊人的憐憫。
隻有落魄中的互相取暖,卻不能忍受同情。
憑什麼,兩個同樣出身的人,一扭頭,就變成你高貴,我貧賤?
終於,我閉了閉眼睛,再張開,已經失去了最後一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