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就此灰溜溜落幕。
路錦周宛如一團爛泥,被保安架著,直接拖了出去,全程一聲不吭。
俄而,空蕩的空間裏,隻剩下我,袁琅琅,還有半邊身子都是血的黃珊珊。
抽了幾張紙,黃珊珊按住了受傷的耳朵,時不時抽痛地嘶嘶兩聲。
在我看來,她的耳朵傷得還有些嚴重,整整有一層皮都被咬掉,軟骨清晰可見。
她忍著那股疼勁兒過去,臉色都慘白了幾個度。
抬起頭,她看了看我。
我們倆算是冤家對頭,從來見麵都要雞飛狗跳,弄得麵紅耳赤。頭一回,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吭聲的。
“喂,”還是黃珊珊主動喊了我一聲,神情不自然,“剛剛……謝謝你了。”
“……沒事,對事不對人。”我的口氣仍舊硬邦邦。
輕輕切了一聲,她卻沒有再爭辯。
“你還是去醫院一趟吧,”環視著公司裏一團亂的樣子,袁琅琅建議,“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瞞肯定是瞞不過去的,我去收拾一下,待會等主管來了再報告一下。”
“那個,”連忙喊住,黃珊珊支支吾吾,“你,別和林皓細說這些事……”
“這些事,你是指什麼。”袁琅琅挑了挑眉。
“就是……我和路錦周的事情。”
看她吞吐猶豫的樣子,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為,她同林皓不過是簡單的權|色交易,你圖我的年輕漂亮,我圖你的有權有勢,充其量算互相服務而已。
現在看來,這女人反像是動了真心。
抱著紙箱,我走出公司的大門,對袁琅琅說,“算了,別送下樓了,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她也就不強求,“以後要是需要幫忙,記得聯係我。”
我笑了,“放心吧,我不會客氣的。”
走進電梯裏,電梯門一點點吞沒了榮千的公司招牌。我安靜地看著這曾經希冀過,努力過的地方,最終徹底消失。
再見,我在心底輕聲說。
——
抱著紙箱子,我沒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個公園的湖邊,一屁股坐下。
天冷風大,湖畔光禿禿的柳枝被吹得四處亂飛,刷刷作響。
天是一種淡淡的灰青色,陽光也淡得可憐,照在碧沉沉的湖麵上。總之就是愁雲慘淡,蕭索寂寥。
我,陳荼,再一次陷入了失業的危機中。
更可怕的是,我已經沒有機會,再找到一個如封寒北一樣財大氣粗的客人,敲詐來五十萬。
生活不易,我更是舉步維艱。
歎了口氣,我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複雜的迷宮中,左走是不通,右走也是死路,周圍高高築起的牆圍,擋住了光明前途的出口。
想著想著,我又暗自一笑。我這種人,哪有什麼光明前途,康莊大道。
站在二十歲的尾巴上,我不光一事無成,還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
正在我兀自傷感的時候,空空的長椅上突然坐下了一個陌生男人。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帶著棒球帽,穿著皮衣牛仔褲,衝我一笑,兩顆金牙閃閃發光。
“小姐,我看你心情不好啊,需要幫幫忙嗎?”
眼角瞥了一眼,我興致缺缺,並不打算搭理他。
金牙卻興致勃勃,“小姐,我看你氣質這麼好,形象又佳,特別合適我們會所的招聘要求。你看,要不要來試試,保證薪資令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