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人善被人欺,可是當老實人狠起心來,卻是八頭牛都拉不回的。
任憑姑娘怎麼哭著抓緊,曲屏風終於還是毫不動搖地,輕聲說了一句“抱歉”。
說罷,他從對方的掌心裏,緩緩抽走了自己的白袍。
輕輕徐徐,而不容抗拒。
胸前的白袍褶皺了很大一塊,但是曲屏風並不去撫平它,任由它訴說著被辜負的挽留。
看著淚眼呆呆的前女友,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旋。
“我隻能走到這兒了……以後,你自己多多珍重。”
接著,他的手便如落葉離開枝頭一般,沒有任何轉圜的落下,也無情地帶走了掌心裏的溫度。
一直到我們離開,背後的女孩兒才突然回過神——她眼中砸下兩行淚珠子,深深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回到主任室裏,我捏著塞滿鼻孔的棉球,一邊任由曲屏風擦拭著指縫裏的血跡。
雪白的棉球瞬間沾滿了暗紅,一團又一團地扔在托盤裏,我鼻尖裏的酸澀感也逐漸止住了。
曲屏風微微躬下身,檢查完傷勢後,臉上寫滿了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受了傷。”
我吧唧了兩下嘴,嚐了嚐從鼻子裏傳來的冷辣藥水味道,甕聲甕氣地回答,“沒事,我這是真鼻子,撞不塌的。”
被我沒頭沒腦的回答弄得有點無奈,男人轉過身去收拾桌上的藥盒,修長蔥白的指尖收收撿撿,動作賞心悅目。
“那個……真沒有挽回的可能嗎?”
我小心地試探著,拿兩隻眼睛覷他的反應,“兩個人在一起,有點爭吵也是正常的。”
其實這話我是有點昧良心了。像曲屏風這種脾氣好上天的男人,人生就是一杯溫開水,不冷不燙,幾乎從沒有見過他和誰紅過臉。
即使是分手,他都沒有別人那樣的撕心裂肺,好似隻是普通朋友之間的小小口角。我甚至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打破他這張斯文彬彬的麵具。
果不其然,曲屏風微微歎了口氣。
“我們之間……走到這一步是必然的。早點結束,對她是件好事。”
頓了幾秒,我口氣怪怪的說,“曲醫生,你要是一直這樣,多少個女朋友都會告吹的。”
“為什麼?”他有點疑惑。
我說,“什麼話扔下去,都和打在一團棉花上一樣,我要是人家姑娘,肯定也會胡思亂想啊……這不就說明自己男朋友不在乎自己嗎?”
咀嚼了一番,曲屏風悵然若失地一笑,“她倒也說過這種話,說我不愛她,不在乎她的感受。”
“當然了,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樣,”拔下棉球,我試著戳了戳鼻尖,發現已經不流血了,便隨手扔到了托盤中,“男人覺得有行動就夠了,但是女人是貓科動物,你要時時的黏著她,哄著她,她才能夠汲取足夠的安全感。”
斜靠在桌邊,曲屏風環保雙臂,露出了一個不太認同的自嘲笑容,“所以,這也可以成為劈腿的理由嗎。”
不理會我的詫愕,他自顧自地說,“一邊同我交往,背地裏又和別人相親訂婚,現在又跑過來,說希望我能夠阻止她結婚……這樣的貓主子,恐怕我是招架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