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我心裏百轉千回,陳夢靈卻不懂那麼多,興高采烈地告訴我,“荼荼,大柏買了很多好吃的!他可會做飯了,簡直比江奶奶做的還要好!”
看著她滿臉都寫著高興,我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隻得強顏歡笑地配合著。
一邊收拾著碗筷,我一邊往廚房裏看。
蕭柏個頭算是高的,一個大男人站在不足十平方的小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
確實如同陳夢靈說的那樣,他的廚藝看上去很是嫻熟,一邊炒著菜,還一邊煮著鍋子,雙手同時開弓,一絲不亂。
陳夢靈耐不住等待,卻也遵守著約定,就巴巴兒站在廚房門口,伸著腦袋往裏麵看,時不時發出“哇啊”的讚歎聲。
她這副可愛的模樣,就和樓下大爺養的那隻小京巴似的,一高興起來,尾巴搖得跟小扇子一樣,撲撲不停。
這麼一看,我不由得又想要歎氣。
成年人還會掩藏自己的心意,稍稍內斂含蓄些;像陳夢靈這樣,全把自己的真心寫在臉上,那該是多麼喜歡對方啊。
正在我兀自愁苦的時候,江奶奶提著花籃,從外麵走了進來。
我放下手裏的筷子,上前兩步,接過了她的籃子,同時將人攙進來。
“奶奶,你身上怎麼這麼涼?”我有點皺眉,“這兩天風大,大太陽底下都冷得很,您還是少出去點好。”
老人家換好鞋,笑眯眯地安撫我,“沒事,老葛給我弄了點早茶花,我偶爾出去賣兩顆,意思意思。”
自從葛爺重新開了殺豬攤後,平時變得忙碌了很多,江奶奶也覺得不能天天在家悶著,便常常趁著天兒好,出去弄點活幹幹。
我忍不住嘟囔兩句,“葛爺也是,把您的心思都帶活泛了……要是您吹風咳嗽了,江野那小子又要嘮叨半天。”
說話的功夫,蕭柏端著一鍋熱騰騰的鍋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放到桌上,他還不忘笑笑說,“我倒覺得出去活動挺好,老來賣花,來世漂亮,也是好事。”
顯然,江奶奶對蕭柏印象不錯,主動問,“今天又買東西來了?都說了別讓你破費,人來了就行了。”
他溫厚地說,“沒事,我就是下班順路,正好和您學學廚藝。上次葛爺給我的那兩個蹄髈,我還不知道怎麼動手呢……”
眼看著蕭柏聊得有來有回,如魚得水,我心裏又開始咕嚕咕嚕冒酸泡。偏偏家裏一老一少都開心,我也不好壞了她們的好心情,隻得忍著不吭聲。
就這樣,我硬是一直憋到晚飯結束,將蕭柏喊了出來,“蕭記者,和我下樓扔個垃圾去。”
他正在和陳夢靈小聲說著話,抬頭看我一眼,見我不容拒絕的樣子,也就點點頭,“好,我馬上就來。”
說著,蕭柏站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伸手揉了揉陳夢靈的腦袋,“大柏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她一把揪住男人的袖子,一板一眼的問,“改天是什麼時候,明天,還是後天?”
蕭柏一雙單眼皮笑得狹長,“明天,我答應陪你一起去梅園畫梅的。”
“那可以順便去旁邊的動物園嗎,我從沒有冬天去過那裏!”陳夢靈雙眼亮晶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