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怕光(2 / 2)

原來,當他同我扔出那番“此生再不相見”的話語時,內裏已經是心如刀割了?

明明當時,這男人表現得那般冷靜,好似心都是石頭做的,壓根不會痛不會波動,讓人以為他是銅牆鐵壁,無堅不摧。

可到今日一看才知道,他把隱忍下的痛憋在心裏,憋到發瘋,憋到整個人失去理智。

他封寒北,也隻是個凡人;還是個嘴強不過,愚蠢不過的凡人。

越想,我越是想不明白。

話是他說的,是他命令我永遠離開他,為什麼最後受害者反倒又變成了他自己?他如此折磨自己一通,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不論心底多麼震驚,麵上我還是要做出平靜、乃至平淡過度的態度,隻有微微發抖的語氣出賣了我。

“我想去看看他,行麼。”

麵對我的請求,景醫生思索了一會兒,選擇了一種折中的方式滿足了我。

她告訴我,封寒北剛剛才從夢中掙脫,獲得了短暫的休憩。處於神經虛弱的狀態中,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他,不適合直接進去探望。

所以,她調出了臥室中的監控畫麵,投放到平板上供我觀看。

“陳小姐,請你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讓你有點不適。”景醫生說得比較委婉,同時將平板遞到我手裏。

是時我還不懂各種深意,待到看到臥室內的一瞬間,連呼吸都斷了半拍。

房間裏一片漆黑,隻能利用夜拍的技術,導致整個畫麵的色調綠瑩瑩一片,看上去有些陰森。

當我定睛掃過一遍,心裏忍不住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這……還是我曾經住過的臥室嗎?

原來景醫生說砸房間,真的隻是委婉描述。

現實哪裏是什麼砸,完全是生拆硬掰,裏麵沒有一處好地方。

原本的房間裝飾也很精簡,封寒北本來就不是過分追求驕奢的人,他的東西貴精不貴豪,基本上都是低調風格。

一張床,衣櫃,穿衣鏡,和一張放書和文件的書桌,寥寥而已。

然而現在,整個房間裏空無一物。

所有的一切什麼都沒了,空空蕩蕩,乃至壁燈和窗簾,全都剔除得一幹二淨,仿佛朔北寒風刮過境般,但凡能凸出平麵的東西,一樣都都沒有剩下。

“這,是什麼?”

見我手指著窗戶下方的黑色布條,景醫生回答說,是遮光布。

“為什麼要遮光?”

她說了一個很似是而非的回答。

“因為,病人怕光。”

我啞然了——我從來不知道,封寒北是個怕見光的人。

而且,怕光,如何會怕到這種程度?

房間的四周,無論是窗縫、牆縫、甚至是通風口,每一處都是被封住的。連門縫下麵都用沒有放過,不透過一絲光。如此一來,整個臥室變得徹底隔絕,如同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簡直是一個放大版的禁閉室。

這裏哪裏是臥室,根本比坐牢還要折磨人。

抬抬眼,我的口氣晦澀不明。

“那你再告訴我……這裏麵哪有封寒北?”

整個空房間裏,根本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