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克夫(2 / 2)

幫我處理的是一個照顧封寒北的全科醫生,她不管我又扭又躲,瘦瘦小小的雙手力氣極大,硬是捏得我慘叫連連,到最後就和蹂躪過的柳絮一般,就差隨風飄散了。

擦了擦手上的藥油,醫生平靜說,“好了,淤血揉散了,過幾天就不會有影響了。這兩天晚上睡覺小心點,多趴著點睡。”

蔫兒了吧唧的點點頭,我無力地趴在枕頭上,帶著滿頭的熱汗回著神,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多久之後,一道源源不絕的溫熱和舒適,喚醒了我的意識。

眼前抬起一條縫兒,朦朦朧朧間,我看到一隻握著毛巾的手。

它替我擦拭著額頭和鬢角,動作很輕,看得出來對方是多麼仔細。

擦幹淨之後,它猶豫了一會兒,牽起了我的一隻手——

少頃,我的掌心裏嚐到了一絲的細微觸覺,如蝴蝶停駐在花瓣上,那麼輕微,一點點描摹著掌紋線,以及裏麵的那道陳年舊疤。

許是仗著我沒有睡醒,對方沒有什麼顧忌,在指尖灌注著心疼和可惜的感情,反複撫摸著疤痕。

我掌心裏這道傷,當初曾經也在彼此之間談及。

他發現了它,並且惱火地問我,這傷是怎麼來的。

忘了,誰知道呢——我是這麼搪塞他的。

可是沒想到,這一道從前被刀尖割裂的舊患處,如今竟然變得細膩敏感起來。隔著一層厚厚的疤痕,居然還能感受到對方指尖上的麻酥感。

人們都說手掌裏也藏著一個心髒,如今我這第二顆心髒,好似變成了一隻被封寒北揉摸下巴、搔撓皮毛的幼貓,又柔軟又跳躁,為他砰砰得快要失控。

我們曾經深入接觸過很多次,這種觸摸壓根算不得什麼。

可是我卻心動得要發抖。

指尖描摹勾勒夠了,封寒北盯著我的掌心,有所感觸地自言自語起來。

他說,“這傷——不好,不好。”

好好的三條掌紋,硬是被連成了一條,仿佛從當中將手掌分開成了兩半。

按照老話來說,這叫做斷掌。

男兒斷掌千斤兩,女兒斷掌過房養——按照老話的說,斷掌的女人命太硬,對身邊人都克得厲害,一生感情都不順遂。

我抖了抖眼睫,遲鈍的腦子裏轉動了幾秒,在男人的指尖即將抽離的時候,本能地一把攥住了它。

封寒北一頓,任由我握住他的手,也沒有任何被抓包的尷尬。

保持著側臥的動作,我剛睡醒的意識還很遲鈍,直勾勾盯著他,無所顧忌地打了個直線球。

“你介意嗎。”

他皺眉看著我,仿佛在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說,“都說斷掌克夫,你介意我克一克你麼。”

那一刻,封寒北的神情變得無比複雜,眼中充滿了各種意味不明的內核。

少頃,他不顧我的挽留,還是抽走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