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費勁苦思的時候,對桌的對話仍舊在繼續。
被勸了兩句,小姑娘即便心不甘情不願,還是礙於麵子坐了回去。她嘟著個嘴,滿臉不高興地聽著對麵的婦人繼續念叨。
“潘小姐,你的條件這麼出色,我兒子配你正是合適。他可是外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任職了行政高管的職位。
照片你也見過,他真人比照片還要標致幾分的……而且我這個媽媽特意提前來接待你,難道誠意還不夠足嗎?”
不管對方的相親女是什麼反應,落在我的耳中,瞬間變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感慨。
就說嘛,這人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她可不就是路錦周的母親嗎!
之前在公司撞見她的時候,她也是如此高高在上的態度,滿臉“你們都是螻蟻”的高人一等。
轉念一想,我又掉頭鄙夷起來——這家人臉還真是大,路錦周明明已經有了林曼可,竟然還出來約別的女人相親,難不成想要家裏娶一個、地下藏一個?
誰給他的勇氣,難不成吃女人的軟飯,還會吃上癮不成!
在腦內惡意地鞭笞了一遍又一遍,掉過頭來,我再去聽路母那副洋洋得意的口氣,聽她炫耀著自己的兒子如何如何優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這種人哪裏是吹牛不打草稿,根本是人在桌前坐,豬在天上飛——
豬都是被她給吹上天的!
眼中一轉,我抿起一個不甚良善的冷笑。
既然被我撞個正好,要不去摻和一波,攪亂她的如意算盤……可真是太說過不去了。
半個小時後。
聽著對麵囉囉嗦嗦到現在,被稱為潘小姐的姑娘忍無可忍,單薄的耐心徹底告罄。
她的口氣變得很衝,一拍桌子,“我要走了!第一次相親就遲到,他是什麼天大的大忙人嗎,我自己事兒還多著呢!”
路母連聲阻止,“潘小姐,你再等等吧,就再等五分鍾好麼?”
結果,自然是得到了相親小姐的駁斥,“五分鍾五分鍾,這都多少個五分鍾了!”
一路陪著小心,路母明顯也是強忍著火氣,可是因為有求於人,不得不放低姿態。
她扯了扯嘴角,因為腎病而蠟黃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幹笑,“好事總歸是多磨。咱們兩家是世交,錦周又一表人才,你們倆的姻緣可不是天注定嗎……”
一邊說,她一邊拿過桌上的菜單,遞到姑娘手裏,“這樣,要不咱們再點些吃的吧。聽說你很喜歡芒果班戟,我再為你點一客——”
豹紋小姐已經惱了,極其不耐煩地翻開對方攀上來的手,“別碰我!我們很熟嗎!什麼垃圾點心,你也敢端來給我吃!”
荒亂隻在一瞬間發生。
碰撞之間,她精美修理過的水鑽指甲劃過,在對方的手背上抓出了幾道血印子,疼得路母倒吸了一口涼氣。
婦人手上一亂,一個不小心打翻了麵前滾燙的咖啡,深褐色的液體潑到了手背上,瞬間在傷口上又燙紅了一片。
“嘶……”光聽著聲音,就知道她疼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