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錦周可沒有功夫管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他被噎得喘不上氣來,揪緊了衣領不停順氣,同時另一隻手又抓起麵前的咖啡,也不管冷熱,仰頭敦敦地喝了個幹淨。
咕咚,咕咚。
我滿臉嫌棄地看著他喝了個涓滴不剩,甚至末了還打了一個舒服的長嗝——雖然知道路錦周現在是放飛自我了,但也沒有想到,他會變得這麼油膩邋遢啊。
放下杯子,路錦周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吊兒郎當地說,“你就是和我相親的潘小姐吧,幸會……我人也來了,你有什麼要談的就談吧。”
這話真把人家姑娘氣得不輕,都忍不住冷笑出聲,“就你這樣,也配和我談?”
“這有什麼不配的,我這叫做回自己,展露真實。如果你喜歡我的外表,或者是我精心裝扮之後的假相,總有一天你會失望的,”這家夥說歪理還一套一套,煞有其事,“就好比你現在化妝畫得好看,誰知道卸完妝之後,是男還是女的?”
豹紋女險些被氣得仰過頭去,猩紅的指甲直指著男人的鼻頭,“你,你給我去死!”
路母都看不下去自己兒子的放肆,立刻拽住他的手臂,命令他不準說下去,“錦周,你是發了瘋嗎!快點,去給潘小姐道歉!”
“道歉?”他嘴角淡笑,“我又沒做錯什麼。”
“你還胡說!”恨鐵不成鋼的嗬斥一句,婦人勉強擠出討好的笑臉,“潘小姐,你不要把他的胡話放在心上,都是誤會——”
“誤會?我覺得我來這一趟,才是個天大的誤會!”
騰地一下站起身,潘小姐已經無法再忍耐和奇葩的母子倆對話,好像連共同呼吸一片空氣,都是人生一大折磨。
恰巧此時,侍應生端來了一盤的糕點,直接被她半路截胡,“給我!”
端起托盤,姑娘毫不含糊,一口氣全都倒扣到了路錦周的頭上。
我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本能地向旁邊一個躲閃,多虧反應及時,才沒有被殃及池魚。
不過,路錦周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一瞬間,紅的,紫的,藍的,各種顏色的果醬,白花花的奶油,將路錦周兜了個滿頭滿臉,一坨坨的往下滑落。
黏糊糊的奶油蓋住了男人的雙眼,甚至連毛衣的領口裏都塞滿了掉落的果肉,嗆得他重重咳嗽了好幾聲,越咳嗽嗆得越很,聲音之大,吸引了周圍其他客人的注意力。
大家紛紛側頭,向這邊打量,猜測著這裏發生了什麼故事。
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潘小姐越加趾高氣昂起來。
她重重地丟下托盤,口氣極盡刻薄,“看看,你這樣不就讓人順眼多了麼?一個垃圾玩意兒,還想著吃天鵝肉,我看你還是抓緊帶著你病懨懨的媽,回去繼續做夢吧!真的,夢裏什麼都有!”
出於我意料、也出乎所有在場人意料的是……路錦周沉默地接受了對方的侮辱,摸了一把臉上的奶油,露出兩隻眼睛。
“承蒙照顧……AA費用,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