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一直的沉默。
在這一秒鍾裏,我腦子裏湧入了很多猜測——
騙人的吧,都說惡人長命百歲,葉姿蘭怎麼會得絕症。
如果是真的……那她是真的要死了嗎?
如果她真的不久後死掉,我和姐姐,是不是真的沒有媽媽了。
太多太多的念頭如潮水般湧來又退去,我臉上留下的隻剩下呆滯和放空,久久沒有回複。
輕輕歎了口氣,這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女人,連說起生死大事的時候都那麼矯情,聲線軟得能擠出水來。
“不用擔心,我已經檢查過好幾次,確實是真的,”她頓了頓,喟歎般說,“倒是個不好的名頭……熱病。”
熱病,什麼叫熱病呢。
用專業一點的名字,叫做艾滋。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緊拳頭,我牙根咬緊,語氣刻薄,“挺好,符合你的設定。什麼男人的都上,得病也是早晚的事情。”
她看著我,無奈地說,“看麼,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態度,可太傷人心了。所以我才會直接去找小封,拜托他讓我們母女再團聚一麵,否則可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刹那間,我腦子裏熱血轟地上湧。
“你再說一遍?”我聲音發抖。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到底要拖累別人到什麼程度,到底有什麼臉麵去找封寒北!
對比我的失控邊緣,葉姿蘭就顯得淡定多了。
曲起腿,她端起桌上的紅酒杯,甚至還有雅興搖了搖酒液,慢悠悠地品咋著回味的甘醇。
放下杯子,她的唇瓣上沾染了晶瑩的顏色,在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的,我今天剛下飛機,舟車勞頓,總需要有人幫忙接待一下的。小封是你的愛人,照顧我這位伯母,不應當嗎?”
“伯母?”氣到頭頂,我忍不住冷笑出聲,“你知道他有多忙嗎,他每天的工作排的滿滿,你算老幾可以去占用他的時間?”
我無法想象,葉姿蘭是在什麼樣的時間點,以什麼樣的姿態空降出現的。
是在封寒北開會的時候,是在他交際應酬的時候,還是不管不顧的在路上攔下……憑她的本事和臉皮,恐怕每一種都能夠做到。
難怪,今天晚上封寒北遲遲未歸,一定也是被她拖累的吧……
見我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葉姿蘭樂於享受著支配感,繼續往烈火中澆了一瓢油。
“心疼了?我忘了告訴你,小封是在警局中將我撈出來的,我的護照是違法的黑戶,要不是他及時出現,恐怕現在還要關幾天呢……”
葉姿蘭越說越起勁兒,正是因為她明白,她有所依仗,我甚至無法辯駁。
隻要我們的母女身份維持一天,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以我的名義,賴在封寒北身上,享受著高檔會所的服務,品嚐著四位數的紅酒,和小男友胡天胡地地亂來。
站在別人的身上吸血——她一貫手到擒來!
疾步衝上前,我搶過女人手裏的酒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重重在地上摔碎!
酒液潑濺,碎片四處橫飛,有一顆彈得極高,在我的眼角下飛快的劃過一下,瞬間讓我一隻眼睛的視線變得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