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之間,差距的便是天涯海角。
它們不是一個葉姿蘭,也不是一個陳夢靈,橫亙在你我之間的障礙,是我徹底跌入塵埃中的人生。
這些年裏,我沒有再用力追趕你,光顧著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
好比遇見你的時候,我如何如何的不堪,甘心出賣自己的身體——為了養活幾口人,我早已經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和尊嚴。
一日複一日,一年又一年,你已經成為了如此出色的男人……可我呢。
家世、閱曆、興趣愛好,種種不對等和不適應,是否可以讓我們再支撐起一個更加長遠的發展?
我背負著太多的東西,現在的陳荼,是個一無所有的負累。愛你的時光是從指縫中偷來的,就連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也隻會為你徒增陰影。
今天,來的是一個葉姿蘭;明天,或許又會是另一個某某人。終有一日,你會被我的拉得累了,乏了,感情的度量也就空了。
靜靜地看著他,這些話我都沒有說出口,隻是無聲地在心中訴說過了一遍。
然而,封寒北卻聽懂了。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我眼角的傷口,那一抹濃紅好似一朵白雪紅梅,盛放得怒意滿張。
“陳荼,我們兩個人真是傻子。”低下頭,他同我額頭靠著額頭,苦苦一笑,“我以為……是我不夠好,才會讓你猶豫不決。”
我當然反駁,“怎麼會,你哪裏不好?”
“如果沒有陳荼,封寒北就什麼也不是。”出乎意料的,他說得斬釘截鐵,聲音漸漸發顫。
“封寒北他是個缺愛的人,沒有人愛他,更不曾有人走進他的心裏,大家都是在門口繞了兩圈,隨意地敲敲門,然後甩甩手離開了。
他有一個不完整的家庭,父母的婚姻是暴戾和犯罪的代名詞。他和你不同,正是因為沒有過,才更想要擁有。”
聽著他說著長長一段話,好似剝離成為了第三人,完全冷靜刻薄的剖析著自己,分毫不差地將自己的心肢解開來。
我的嗓音也哽咽了,“寒北……”
微微搖頭,封寒北眼中染上了一絲淡淡的惆悵,淡得幾乎要散開。
“直到老天有幸,讓他遇見了你,才嚐過人生的酸甜苦辣,他才終於從傀儡人變成了真正的活人……
陳荼,如果你覺得我站得太高,走的太遠,那麼你可以別動,我顛倒我的世界來配合你,好不好?”
鼻頭發酸,我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摟住了他的肩膀,“傻子麼你……要是顛倒過來,你豈不是要摔下來了。”
封寒北低低笑了,反手摟住了我的腰,一提將我的腳踩在他的腳背上。
“那麼,你就站在我的肩膀上,征服我的全世界。”
兩道人影越纏越深,不久便墜入柔軟的大床中,恨不得將彼此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輕飄飄間,黃玫瑰間的卡片飄了下來,落在地上,印出我親筆寫上的清秀字跡。
——“你是我莽撞闖入少年夢中,踮腳偷吻到的露珠。
此後。
既做我的眼淚,也做我的湖。”